傷心灰暗,可他瞧著幾個少男少女的目光卻很是親和,看得出對這些孩子是真好。

略略一思,瓔珞便對馬六低聲吩咐了幾句,帶著蘇景華繞過吵鬧爭執的人群往自家馬車方向去了。

瓔珞登上車沒片刻,馬六便腳步匆匆而來,跟在他身後的正是那個青雲班的班主。

瓔珞將車窗推開卻隔著帷帽近距離打量著這個青雲班的班主,見他神情緊繃,腰背卻挺直,一張方正的臉上帶著些忐忑之色,卻不掩淳樸面容,便笑著道:“班主怎麼稱呼?”

“在下姓李,單名一個江字。不知小姐喚在下過來可有什麼吩咐?”李江垂著頭,也沒敢往馬車中望,小心地回答道。

瓔珞卻一笑,道:“李班主不必如此緊張,我不過是方才見班主和底下徒弟感情極深,頗有些動容,故才叫班主來問詢一二,你們這是也遭了災嗎?”

李江見瓔珞極為和氣,神色這才鬆緩下來,苦笑道:“不瞞小姐,在下的青雲班不過是一個小戲班子,因沒根基,也沒好的行頭,好角兒是留不住的,走走去去就留下這麼一班子娃子。這些年戲班子一直安穩不下來,都是大江南北的唱,戲班子裡收留的窮苦孩子也越來越多,大家都是一處長大的,又都是被父母遺棄,差不多經歷相同的,師兄妹之間的感情自然也就深些。這不,我們本是在滾州府唱,因是惹了些麻煩便連夜趕路去了江州,恰當地一家鄉紳娶親,便請了我們戲班子給鄉親們連唱九日的戲。這當安置下來,當夜就下了暴雨,後來又遇上了決堤,人雖沒傷著,可行頭卻盡數被洪水衝了個沒影,在下為救個小弟子,連身上一班子人的嚼用銀子也掉進了水裡,唉,這一個戲班子上上下下也二十多張嘴,這才有了今兒這一出……”

聽了李班主的話,瓔珞勾唇道:“李班主仁義,我也是愛戲人,今日既撞上了便是緣分,我倒有心幫上一幫……這樣吧,我出四百兩銀子,幫青雲班度過難關。但是青雲班過段日子需得隨我進京城安置,且若我有吩咐青雲班不可推脫,要為我做些事,班主覺得如何?”

見李班主滿臉驚愕的抬頭,瓔珞又笑著道:“班主放心,我一個閨閣女子,也不會讓班主去做什麼殺人放火的事。”

李班主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氣,半響他才回過神來,面露狂喜之色,忙跪下來磕頭道:“小姐是我青雲班的貴人,莫說青雲班以後為小姐辦些事,便是青雲班也該屬於小姐才是。小姐再造之恩,以後但又吩咐,青雲班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我這就叫孩子們過來給小姐磕頭!”

瓔珞見李江站起身便欲走,忙示意了馬六將人拉住,道:“李班主且慢,此事我不希望張揚出去,班主只需記住今日所言便好。”

李江愣了下隨即拍著額頭,道:“瞧小的糊塗的,小姐請放心,小的定不會將此事宣揚出去。連班子裡的孩子也不會透露半分。”

閨閣中的姑娘怎麼能和他們這些戲子扯上半分關係,倒是他太糊塗唐突了,李江面上露出了愧疚之色來。

瓔珞心知李江是誤解了,卻也不解釋,只是指了王忠,衝李江點頭道:“這是王管事,他會安置好你們,把銀兩拿給你們的。以後若有什麼吩咐,我也只吩咐他去尋你們。”說罷,瓔珞關上了車窗,吩咐王聰開車。

馬六留下安置瓔珞新買來的那二三十個人,王聰自趕著車一路往城中馳去。

瓔珞上了馬車又換回小廝的衣裳,到了蘇府如法炮製得進了府,她藏在梧桐院離近角門的暗處沒多久,角門便被動了,雲媽媽探出頭來,瓔珞忙提著裙子衝了過去。

雲媽媽推開門忙忙將瓔珞放進去,見她一溜煙已往落英院的方向奔了過去,忙將角門關好鎖住,這才鬆了一口氣提了鑰匙回到緊挨角門的後罩房,小心翼翼將鑰匙掛回了楊媽媽的腰間,推了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