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裡,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掙錢始終是第一件大事。

因此,巴月別的什麼也不管,馬上就開始著手染布的實驗。染料已經搞定了,把布染成全藍色的容易,直接往染料缸裡一扔,浸個幾天,挑出來晾乾,再浸,再晾,如此反覆七八遍就成了,關鍵是在印花兩個字上,那印花模子是怎麼做的她可就記不太清楚了,只記得似乎要刷上什麼膠,可問題是,她哪裡弄什麼膠去?

巴月把之前買回來的那幾尺白布,裁成了一塊塊巴掌塊大小用來做試驗。奶孃不懂她要做什麼,見她這麼糟蹋白布,心疼得要死,說了巴月好幾次,巴月心裡沒把握,也不好解釋,只得低頭認錯,繼續試驗。

奶孃見說了沒用,嘆氣了很久。

試驗了足足幾十次,白布也浪費了一大半,巴月卻始終不得要領,她實在不知道那個什麼膠到底是什麼膠,究竟要怎麼樣才能刷在布上,浸到染料裡不會脫落,晾乾後又能輕易的刷下來。

在村子裡東問西訪,也沒有結果,巴月就又琢磨著想往常安府走一趟,那地方大,也許會有人知道這種膠。只是奶孃死活不讓她去常安府,讓她一點辦法也沒有。

不過巴月腦筋動得快,眼珠子一轉便有了藉口。

這一日,她對奶孃道:“奶孃,家裡的米糧不多了,油鹽也要買些回來,這些日子咱們吃的用的,還都是跟村長大伯借的,總不好不還的,你說是不是?”

沒錯,打從搬了新家後,吃的用的都是村長給的,原是說送這些米糧油鹽,是恭賀她喬遷之喜和正式在村裡落戶的,也不能算借,因為不用還的,但是巴月哪肯平白無故的收村長的人情,因此嘴巴上硬說是借的,只不過這些天她忙於試驗染布的事,所以才沒顧得上,剛好就拿這樁事情來搪塞奶孃。

奶孃一想也對,便要和巴月一起去,好有個照應。

巴月一想,自己是去尋膠的,帶著奶孃大不方便,怕到時候奶孃又唉聲嘆氣說她浪費錢,便道:“奶孃,你還是在家歇著吧,上回去常安府,那些米店雜貨,我都熟悉。”

“可是……”

“奶孃,我知道你是怕我又遇上那朝天辣子,受了欺負……可是奶孃你年紀大了,我也不能老託你的照顧,是不是……”

“我還能照顧你……”

“我不是說你不能照顧,我是說我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受氣包了……”

兩個人爭執了半天,最後還是各退了一步,巴月同意帶個人去,但不能是奶孃,畢竟年紀大了嘛,奶孃則同意自己不去,但要從村裡找個人陪她去保護她。

這個人選,奶孃原來是想找阿祿的,但巴月死活瞧不上,這個窩囊男人,真出了什麼事,還不知道是誰保護誰呢。

選來選去,奶孃最後挑中了村長家的三兒子,一個名叫張小虎的年輕小夥子,長得腰圓膀粗的,在村裡打獵的人中,算是一把好手,保護巴月絕對不是問題,別的不說,光是看那身板,等閒人就不敢近身。

前些日子巴月沒有見過這個張小虎,因為他和村裡許多年輕人一起進山打獵去了,在山裡待了差不多一個月才出來,正好趕上奶孃挑人呢。憑奶孃和村長大娘的交情,自然是一說就把人借過來了。

當然,村長家的毛驢也跟著張小虎同志一起被借了過來。

這一天一早,張小虎同志早早的牽著毛驢來了巴月小染坊,唔,就是巴月的新房子,她自己起了個名字,叫巴月小染坊。

巴月還在屋裡計算要帶多少銀子,就聽到窗子外面,奶孃樂呵呵的招呼張小虎同志。

“小虎啊……呵呵……小虎……”

“嬸孃好。”

一個沉沉的聲音響起,聽上去感覺挺憨厚的,巴月一邊數著銅板,一邊從窗縫裡往外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