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話說了一半,突然打住,自悔失言,楊氏此刻方有點醒過神來,臉上浮起慈愛的笑容,“真兒,你怎麼起來了,是不是我讓大夫換了方子,這副藥對症,病見輕。”

吳淑真身板挺得直直的,淡笑一聲,“母親每日讓人送來的湯藥,我就沒吃過,恕女兒不孝,全都倒掉了。”

楊氏脫口而出,“你沒吃?”面上狐疑之色。

吳淑真屈膝,跪在楊氏身前,清晰卻一字一頓地道:“是,女兒沒吃,怕惹母親生氣,佯作臥病,這十年來,足不出戶。”

楊氏驚怒,“可大夫每隔半月……”話出口,驚覺話多,下半句咽回去。

吳慧真一直注意這邊動靜,此刻,妖嬈走過來,笑道;“大姐,我前聽給你瞧病的大夫跟母親說,你熬不過這個冬天,妹妹還暗自傷心。”

吳淑真唇角飄過一絲嘲諷的笑,“每次母親找大夫來,女兒服下一味藥,身體瞬間癱軟無力,得以瞞過他,女兒的生母懂醫術,母親可能忘了。”

眾人默默無言,看楊氏的眼神多了幾分不屑。

夫人們精明老道,宅門裡的齷蹉事都知曉,自然聽出大姑娘話裡的意思,前房嫡女身體沒病,繼母逼迫常年吃苦藥,為騙繼母,免遭迫害,佯作病重,十年未踏出房門一步,這是何等悽慘的遭遇。

在座的女眷都知道楊氏是續絃,隱約憶起當年傳聞,知府夫人蔣氏最知道其中底細,心底憤憤不平,嘴角邊一絲冷笑,嘆息一聲,“可惜你生母死得早,不然早嫁為□□做人母了。”

楊氏的臉騰地一下紅了,陳夫人別過臉去,心中慶幸,還好沒與吳府結親,這樣狠毒母親,能教養出什麼好女兒,失母嫡女尚且容不下,手段陰損,令人不齒。

楊氏羞惱,壓下火,強擠出一絲笑容,“真兒,你若早說病癒,省得父母為你身體日夜懸心,白擔了這些年的心。”

吳淑真乖巧柔聲道;“都是女兒不好,對藥理懂些皮毛,在母親跟前賣弄,請母親責罰。”

楊氏牽了牽唇角,扶起她,“母親巴不得你沒事,說什麼責罰,你若嫌藥苦不好吃,早跟母親說,何必受十年委屈,你讓我這當母親的聽著心疼。”

遂朝身旁侍女使了個眼色,“這裡人多,大姑娘身子弱,快扶大姑娘回房歇息。”

上來兩個丫鬟就來攙扶吳淑真,吳淑真朝蔣氏道;“嬸子去我房中坐坐,我有話跟嬸子說。”

楊氏急忙攔阻,“真兒,你今兒累了,改日在說。”

蔣氏笑道;“沒關係,我就去略坐坐,不礙事,淑真就一個孃舅,也沒什麼親人,她好歹也叫我一聲嬸子,我既然來到府上,焉有不去看看之理。”

楊氏心裡焦急,不好明著攔阻,讓人起疑。

“真姐姐,我也去”蔣氏的女兒,打小認識吳淑真,自是親近。

楊氏心急,當著客人,不好用強,只好藉口道:“姑娘病身子,房中不乾淨,恐病氣過夫人,姑娘若有話,在這裡說。”

蔣氏跟著吳淑真就走,“我身體好,不怕。”,沒搭理她,楊氏趕緊朝貼身丫鬟紅玉使了個眼色,紅玉跟了去。

女眷們好奇,無心吃酒,不時朝門口看,楊氏臉上訕訕的,抹不過面子,心裡有鬼,擔心蔣氏看見吳淑真住處簡陋,吵嚷起來。

眾人翹首以盼,不到半個時辰,蔣氏就黑臉回來,往椅子上一坐,一句話都沒有。

女眷們察言觀色,大概知道情形。

蔣氏之女,自進門,就低頭不言語,看似表情難過,就有平常要好姊妹偷著問她,她小聲嘟囔,“堂堂吳府大小姐,連我府上三等奴婢都不如。”一干女眷人人皆知。

大姑娘的事一時府裡傳遍,人人驚奇,背地裡同情可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