枚通身無暇的美玉,即便被血浸透,也掩不住本身的高潔。

在一頓轟然間,看到這一幕的府中女子皆是受到啟示一般,無所畏懼地橫刀自刎,讓身邊呆愣的錦衣衛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

做了這麼多年的錦衣衛,抓捕過無數次,可這樣不畏生死的場景,是第一次。

“若有來世……惟願還做張氏女。”

感覺到懷中少女因疼痛而痙攣的身子,韓振的手中不由緊了幾分,可懷中的少女沒有後悔,沒有畏懼,聽到周圍人驚怔的聲音,知道自己的家人都隨自己而去,更多的是欣慰,是解脫。

是啊,作為清正廉明的首輔之家,她們即便身為女子,也當為家族維持這最後的一份尊嚴,如何能為官妓,丟掉她們張氏的門楣與氣節。

如此,最好。

少女的嘴角漸漸泛起安心的弧度,下一刻,那浸透血液的纖手落下,當少女的眼眸闔上之時。

韓振覺得第一次,他的心有所觸動。

寒風凜冽之間,鼻尖傳來的是腥熱的血液,抱住少女的手緊緊攥住,韓振感覺到自己那顆冰冷默然的心好似被滴上了一顆滾燙的血液,漸漸地燃燒。

有時候,死竟比生易。

韓振緊緊地闔上眼,他感覺到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在他的體內橫衝直撞。

當他再睜眼時,那一雙冰冷漠然的眸子卻是比從前更加凜冽,更加逼人,如同一把利刃,失去了最後一份為人的生氣,卻多了一份不為人知的堅定。

第二百五十四章 嚴氏與顧氏的博弈

一夜之間,大興的天空似乎都被充斥的血液染紅,在這一場腥風血雨中,嚴氏父子就像是那執筆的判官,所有人的生死都只是他筆下了了的幾個名字而已,如所有人的預料,這不是一場大逆不道的文字罪惡,而是嚴氏父子剷除異己的一把絕好的刀。

如今不僅僅是張懷宗門下的人,即便是從前跳出來彈劾過嚴氏父子,與其不和的人,皆會被莫名的寫上名字,成為汲水集的校對人,或是私藏者。

如今的大興如同被掩蓋在陰雨之下,就連普通的老百姓都縮在家中,不敢開啟門來做生意,一向熱鬧的朱雀街似乎都比從前冷清了不少,更別說如今的朝堂。人人都是惶惶度日,神色匆匆。

不過是短短的幾日,無數的官員都被拉下馬來,絞殺的絞殺,流放的流放,貶謫的貶謫,這一刻,嚴氏父子徹底成為了這場鬥爭的贏家,他們也徹底的站穩了腳跟,從前在內閣幾乎被架空的嚴惟章,轉眼間成了內閣真正的掌舵人,讓人不敢再輕易得罪。

這一夜,地上的雪已然積了幾尺厚,所有的瓦簷上、樹葉上皆被鋪上了一層潔白,簷下倒掛著晶瑩無暇的冰晶,一滴又一滴的冰水沿著冰晶滑下,凝在冰尖之上,久久才滑落一顆,化在石磯之上。

遠遠地,一盞微弱的光芒漸漸靠近,順著廊下的燈看過去,顧硯齡披著蕭譯親手所獵的火狐斗篷,由醅碧小心攙扶著,漸漸朝這一方來。

守在廊下的方安見了,忙從身旁僕從手中取過綢燈,急忙忙地上前去替少女照亮。

當少女來到廊下,看了眼廊下的僕從,這才側首看著身旁的醅碧道:“你留在這兒吧。”

醅碧聞言順從的頷首,當少女鬆開斗篷的繫帶時,醅碧連忙接過斗篷替少女抖了抖雪,抱在懷中,而此時,少女已然推開門走了進去,醅碧與方安連忙將門在此掩上,恭謹地守在門口,不讓任何人靠近。

走過溫暖如春的正堂,顧硯齡轉而走至裡間,剛到軟簾後,便已聽到了父親與祖父的聲音,顧硯齡沒有猶豫,直接掀開軟簾,緩緩走了進去。

屋內的聲音頓時戛然而止,在看到顧硯齡時,顧敬羲與謝昀皆是不由一愣,而當顧硯齡的目光與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