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昀交匯時,也是有幾分詫異。唯獨只有顧正德,卻是頗為平靜,只是眉目慈和道:“來了,坐吧。”
顧硯齡恭敬地行了禮,這才從善如流的坐到一旁。
其實從少女那夜在這個書房談論顧子涵前往遼東一事上,顧正德已是從這個孫女的身上看到了不同於後宅的謀略,而在處置昭懋長公主一事上,他更是看到了少女的手段與果敢,將來的女兒家若無意外,是要為後的,而那一刻,前朝與後宮便已死死的連在了一起。
既然這個孫女的智謀不在鬚眉之下,便當好好培養,日後,也能為他們顧家多一重保障。
至於謝昀,在張閣老臨走之時已然說過,日後的他將是未來的能臣,讓他多加指引。很多時候,張閣老雖非他的老師,卻是與老師無異,一日為師終身為師,閣老雖不在了,可他的話,他依然願聽。
更何況透過這些日子對謝昀的觀察,年紀雖輕,卻是有著不屬於這個年紀的穩重與隱忍,短短的時間,在翰林院中已然有了極好的口碑,而這些,與他背後的謝氏並沒有什麼太多的關係。
有時候,個人的魅力,比雄厚的家世更能拉攏人。
而謝昀,很明顯屬於前者,卻又有著後者。
這樣的人,日後必成大器。
當屋內一片寧靜之時,地龍的暖意漸漸烘烘地升起來,顧正德看著座下的少女,頗為平靜道:“明日,戶科給事中尚樂將會向陛下上奏彈劾我從黨的奏摺,嚴閣老與嚴厚昭,是想要將我徹底驅除出內閣了。”
話音一落,顧敬羲與謝昀因為方才已談論過此事,因而並不驚訝,然而坐在那的少女,即便聽到此話,也未曾露出一絲詫異與震動。
不過在座的人都再清楚不過了,張懷宗已然去了,曾經遍佈的門生也幾乎被剷除殆盡,曾經在這個大興朝堂上滿負盛名,權傾六部的首輔黨,已然轟然倒塌。
而明日,在嚴氏父子佔據所有優勢的局面上,將是與顧家最後的一場博弈。
可如今,內閣只餘首輔嚴惟章,中間的老實人李庸,和顧正德這個次輔,無論是論資還是排輩,顧正德都沒有足夠的能力與這個坐了整整二十五年閣老位置的嚴惟章抗衡,唯有陷入被動。
“你父親與昀哥兒認為我明日當上陳自辯。”
顧正德說到這裡,靜靜地看著座下的少女,不再說下去。
顧硯齡聞言眸中浮起淡淡的笑意,父親與謝昀所想的確是個脫身的辦法,因為祖父雖與張閣老交情甚好,更多的只是因為當年的指導之恩,在朝政上祖父從來都是光明磊落的交往,從未以張閣老門生的姿態自處過。
即便在張閣老的眼中,祖父也只是他最為倚重信任的同僚,後生,卻絕不是手下一個門客。
基於此,再加之顧家如今的國戚地位,建恆帝的確不會因此而定了祖父的罪,因為一旦動搖祖父,便會動搖整個顧家,如今的顧家與東宮結為姻親,下一步,就會動搖到東宮的利益。
其實嚴氏父子也明白這一層,因而才將這樣吃力不討好的事交於下面人去做,因為他們並非像對待其他首輔黨那般想要顧家的命,僅僅是想要以此將祖父拉下次輔之位,讓祖父安守本分的做個國公罷了。
“這的確,是個脫身的辦法。”
少女的聲音在屋內響起,案上的燭火微微搖晃,一隻飛蛾不知何時飛進了燈罩之中,噼裡啪啦的扇著翅膀,想要追逐那火熱的光明,卻又是被燙的灼熱。
顧正德平靜的看著座下的少女,從少女的眸中,他看到了還未說完的話,正如他所料,顧硯齡微微側首,看著拍打在燈罩上的飛蛾影子,少女的唇角微微勾起,卻是說出了讓人詫異的話來。
“只是阿九不知,祖父是想要做不問世事的定國公,還是有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