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空山提出回家奔喪,八皇子沒有理由阻攔,只是在臨走之前再次提醒她:“記得自己的身份,記得自己的未來,千萬不可以為區區一座祝府絆住了腳。死者已矣,哭一場也就罷了,發喪過後立即回京,不要在篷州過於逗留。”

祝空山沒心思聽這些事了,她甚至有些怨恨八皇子當時就沒有出手相助。如果八皇子這邊早點表態,祝家也不可能讓柳氏死掉。雖說是上吊死的,可如果不是祝家把人關進了柴房,柳氏又怎麼會有上吊的機會。

回篷州,是那個盛王府會功夫的丫鬟趕的車,祝空山帶著阿環阿若坐在車廂裡。她一身素淡,兩個丫鬟卻是穿得跟平日裡一樣,袖口子還帶了粉邊兒。祝空山冷看一眼,對於祝空月送來的兩個丫頭本不想再多說什麼,可畢竟是她的孃親辦喪,這麼兩個人穿成這樣在自己眼前晃,她又實在過不去心裡那一關,於是開口道:“賣身為奴,卻連這點子規矩都不懂,府上主子辦喪,你們穿成這樣,是穿給誰看的?”

盛王府的丫鬟沒在車廂裡,阿環和阿若可是不害怕這即將要回到篷州的祝空山,因為她們知道,一旦離開了京城,這位庶小姐就要聽憑祝家的擺佈,在嫡小姐面前,她什麼都不是。更何況她的生母出了這種醜鬧,還有誰能給她好臉色看?

阿環聳肩一笑,反問祝空山:“是三小姐忘了大順的規矩吧?從來沒聽說哪家裡的妾死了,還要舉家服喪的。說句不好聽的,這要是大夫人出了事,咱們一定得是重孝在身,可是三小姐別忘了,柳氏不過是個妾,奴婢們給個妾服什麼喪?”

阿環一番話,把個祝空山堵得啞口無言。是啊!柳氏不過是個妾,還在臨死之前鬧了這麼大的醜聞出來,她隱隱的有些懷疑柳氏到底是怎麼死的?她是柳氏的女兒,太瞭解那個孃親了,上吊?開什麼玩笑,柳氏是那種有上吊勇氣的人嗎?可如果不是,那真正的死因到底是什麼?為何柳家都不追究?

祝空山心裡頭划著無數無數問號,從京城到篷州這一路她都在合計著這整件事情到底怎麼回事。隱隱的也有一些猜測在心中盤旋,可終究不敢肯定,直到馬車入了篷州,最終停在祝府門前,當她一眼看到柳家那頭的大舅舅還帶著笑跟人說話時,那種猜測就越來越深入心頭。

祝空山回府,祝家卻無一人有好臉色迎接,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帶著鄙夷與輕視,甚至有下人還在小聲討論道:“就算有皇子皇妃做靠山又能如何?有個這樣的孃親,皇子怎麼可以會娶這種人做正妃。”

祝空山如被雷劈了一般,突然意識到一個很現實的問題:這些下人說得是對的!

皇家最重要的就是顏面,她是庶女不要緊,庶女也可以變成嫡女。父親官位不高也不要緊,可以再升,又或者說她與八皇子情投意合,八皇子不是那種只看重身份的人,重感情的帽子一扣,更對名聲有好影響。

可是現在呢?她不但是庶女,而且她的生母還跟府上的管家有染,被她的父親捉姦在床。這樣的出身,八皇子怎麼可能要她!

這些日子以來心中泛起的漣漪瞬間就凍結成冰,祝空山站在院中,腦子裡極力地思考著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是越想越心驚,越想越覺得自己是被八皇子給騙了。什麼未來的皇后,直到柳氏的醜聞都傳出來了,那個人還在跟她講未來的皇后。她當時心緒亂,沒往深了想,可如今再回想一下,那位表哥待她哪有一分誠意?

突然的,祝空山轉頭,一雙眼死盯盯地瞪著那個盛王府的丫頭,冷冷地問:“說,我孃親到底是怎麼死的?”

那丫頭皺了眉,搖頭回話:“奴婢也是跟著表小姐剛剛回到篷州,怎麼可能知道她是怎麼死的?”

“哼!”祝空山冷哼,“不在篷州就不知道嗎?怕是在盛王府裡知道得更多吧!”說完,再轉身,直奔著柳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