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話說回來,大夫人的十年前,居然會是名滿南越的大善人大慈善家,溫柔體貼,做盡善事,儼然一副大慈大悲的觀世音。如果不是老爺荒唐的攀炎附勢,娶了南越最權勢的人家呂家的女兒,也就是這個二夫人,大夫人也不會被拋棄,苦撐數年。到底是這個家害了她吧。

看似莊嚴肅穆的蔣府,裡面卻有著深淵一般的黑,薰染了所有人的心靈上,將所有人融入到這黑暗裡。黑暗無邊,與眾並肩——到底是老爺當年的荒唐造成的錯,還是這個家利慾薰心造成的錯,亦或是這個封建時代下造成的悲劇縮影。

還沒有深深思索這個人性哲理問題,有人來看她了。宛蘭正要說謝謝關心呢,結果抬頭一看,瞬間心涼了,“大娘,你來幹什麼?是帶了什麼酷刑讓我再體驗一番嗎?”

大夫人愣了一下,先是笑笑,算是賠罪嗎?

紅靈進了屋,端來了熬好的藥,一臉的歉意,“少夫人,那天——那天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是我弄髒了你重要的東西,怪我不懂事衝撞了少夫人。”

大夫人在一旁沒有說話,靜靜的看著紅靈一個人在喋喋不休的說著道歉話。紅靈不止是說哦,眼淚不停大把大把的掉,儼然是止不住的流水一般,說道動情處,放下藥,不停的——不停的自己扇自己巴掌,打得噼裡啪啦作響。

“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衝撞少夫人——”紅靈很有節奏的扇著自己的臉,淚水裹著臉上的紅印子,裝潢的晶瑩剔透,像極了裹了水晶的蘋果,嬌嫩的讓人垂涎欲滴欲罷不能。

宛蘭一臉嚴肅,實則看戲的心態,欣賞一部莎士比亞的四大喜劇一般,就差最後的哈哈大笑了。

不知這喋喋不休還有這動感的巴掌聲用了多久時間,估計跟偉大演說家的演講詞一般又臭又長,宛蘭終於NG了這場大戲,“喂喂喂,你在打下去,你的臉就廢了,就癱瘓了。大娘,你說說吧,你今天看望我,就是讓我欣賞這樣的場景嗎?”

大娘看了一眼紅靈,她便立馬停止,哆哆嗦嗦的站到一邊角落,自顧自的抹著眼淚,體會被忽略的蒼涼美。大夫人這才笑道:“素兒——那時真是對不住了,沒有查清楚就隨便責罰你。唉——也怪紅靈這丫頭,搜尋的時候沒有仔細,說話也沒有講明白,讓人產生誤會,因此特地帶過來,給你道歉。這事你爹啊——也說了我很久,讓我明白家庭和睦的重要。”

宛蘭低著頭,看著手上那悲催的手指,“這麼說,我那個夾手指的刑法,就這麼白挨咯——可憐的紅靈啊,你就這麼成了這個事件的替罪羊了,成了千夫所指的臨時工了?”

“所以我們吶過來,給你帶上親手熬製的藥,了表歉意。”大夫人一臉訕笑——如果有放大鏡的話,這種訕笑底下,依然有著桀驁不馴的存在。

宛蘭本想安安靜靜幾天,既然人都上門道歉了,那就一切從簡吧。“要不這樣吧,你們拿那個夾手指的東西,也夾成我這樣子的吧。然後一切就萬事大吉,什麼都好商量了。”

大夫人愣了下,苦笑道:“本來就是我們的錯,即使要挽回都覺得晚了。”然後對著紅靈使了使眼色,紅靈立馬會意,從背後拿出那個夾手指的——看來是有備而來。

大夫人一邊喂著藥,壞笑道:“要不素兒來拉一下那個繩子?不過呢,在此之前,我還有個事情請你幫幫忙?”

宛蘭一聽,愣了下,心裡一股不好的預感浮上心頭,她上下打量了下這大夫人——一臉笑如春風,如果不是眼神裡的兇意,歹意,惡意,早就被欺騙了。“我都被你們整成這樣了,大娘,你可有點良心啊。關於監視我孃的事,我才不幹咧。除了這件事情,你能換點其他的事情,等我手好了,給我們敬愛的長輩做點早餐還是不錯的。”

大夫人笑道,笑得如春暖花開的四季,讓人骨頭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