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邊長歌睡得很熟,那一廂的溫珩煦輾轉反側、夜不能寐。

他思索著:客棧人多眼雜,而且楓笙城又來不少人……他帶人進城想必他們早就得知了。

他才動用禁術,功力尚未恢復,如果暴露了她的女兒身恐怕難以確保全身而退……他不能把她置於危險之地,哪怕一絲危險的可能也不行。

是以,他不能偷偷潛入她的房間,繼續“蹲守”了……該死的!他私心裡不想帶她出來,他只想她乖乖待在山裡,每天看著他、對他笑就行了。

不行,他絕不能忍,她怎麼能夠逃離他的掌控。飛快地回憶著腦海裡那些秘訣甚至禁術……忽的一笑,坐起身來,沒有餘力設結界了,就直接盤腿掐訣,入定了……

隔壁的長歌沉浸在夢裡,渾然不知有人為她到了如此的地步,若知道了,怕做夢也會笑醒。

夜晚的楓笙城很美,籠罩在月光下,大地一片岑寂,就連不知名的蟲兒也隨著沉醉的花兒睡去了。

巡邏的更夫也憊懶了,正是更深人靜好夢時。

鬱淮揚忍著重傷,足尖輕點,飛上了屋簷,看那間屋子窗戶開著就往裡一竄。

裡面的人似乎睡著了。這屋裡空氣不錯,還若有似無夾雜著一股幽香,那味道隨風繾綣著,繚繞鼻尖,是那麼地纏綿悱惻,他恍然間回憶起了當年偷窺到絨安的場景,不自覺向床上的人挪去。

牽扯到傷口帶來的陣陣痛楚提醒著他不能鬆懈,多少次刀口舔血他都走過來了。

床上人兒發出無意識的一聲低喃。

他像踩著了尾巴地貓,忍著疼痛,就地一滾,躲到床下去了。

越靠近,那股幽香就越是撩人。

這個世界習武的男子鼻子都是狗樣的!

走的匆忙,加之習慣聞著她的味道,溫珩煦倒忘了這一點,沒替她蓋去。

她因著夢裡動了情,散發著幽香還渾然不自知。

之前那回公主抱,她染了點他的清香,這會兒早就散了。

鬱淮揚知道自己迷糊了,這躺著的定是位高貴的美人,憑他的判斷,還是個世間少有的。只是怎麼會出現在楓笙城裡?他走南闖北,也不曾在寧京抑或北都知曉這麼個人兒。這要捅了出去,恐怕要大亂了。

當年那會子的傳說不也是在楓笙城麼。

他這會兒躲到楓笙也不知是對還是錯。

鬱淮揚很糾結。他是繼續躲在床底還是出去呢?躲著心裡舒服身體不舒服,出去身體舒服心裡不舒服……

他不用糾結了,因為外面來了一批官差在查房。

他出不了客棧,這時候出去很難不被發現,若放平時他哪會在意,偏他身負重傷,一個行差池錯就有可能葬身此地。

長歌還在做夢,夢裡她在病床上醒來,她很糾結,她明明知道是夢卻不願意醒來,喜歡又不敢說愛……很好,她很快就不用糾結了。

不少人都驚醒了,點著燈,客棧裡越來越亮。

溫珩煦敲了敲她的門,他知道貿然進去是不好的。

該死的,他才重新控夢,正打算揩些油——一群雜碎!壞了他和她的好夢。

恐怕又要很長時間不得施法了。

長歌聽到敲門聲,鼓起勇氣問:“誰?”

“是我,長歌。”(為了方便在外他去掉了姑娘的稱呼,也顯得更親暱。)“外面有些事兒,方便進來麼?”

“等一下。”她為了以防萬一沒有脫衣服,把被子一掀,起身趿拉著鞋子就去開門。

鬱淮揚感覺到了門外的人是個高手,他和不少高手交手過,門外人的氣息他很陌生,他感覺這個人,深不可測。

長歌開了門,見溫珩煦靜靜站著,問道:“怎麼了?快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