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嗎,去逛了耍嘛,那裡天天熱鬧多得很,好多人在那裡,拍影片的呀打廣告的呀你去看。你跟媽媽兩個,媽媽呢是談不完的話,你是人家找你你也沒得話談,你楞個不悶嗎,天天在那門口站著。”

老張訥訥的:“悶啷個悶......又沒得啷個好買的,到那些去逛啷個。”

老張因此又到忠旭說的那些地方去,因為挨醫院近,他起心是要個人去看看他的手和腳,也不知是來上海後沒泡腳還是啷個,睡覺起來總現手麻腳麻,拳頭也握不起來,像手沒長他身上似的,半天緩不過勁兒。這毛病他從前在屋裡也有,等熱水捂一捂,甩一甩轉一轉,歇一陣,知覺又慢慢恢復轉來。

倒沒有啷個太大影響,現在也是這樣,甩一甩,有時歇的時間久一點,有時又很快,過一陣就好。但因為醫院就在後面,想去看一看無妨。

豈料人一進去,跟進了大觀園差不多。

石巖醫院兩棟樓,一棟五樓的門診,後面一棟兩層的住院部,都是空架子了,王正書去看燒傷時醫院裡基本已經看不到醫生和幾個病人。

三江的醫院大的多,不論黎書慧時常去的還是劉達工作的,四棟樓,門診急診分開,腫瘤住院部和一般住院部分開,人多,回回去總像從前年代的趕集,醫生多護士多病人也多。

再到上海的醫院,這裡已經不是人多了。老張不在那兒看病,反倒在那裡看起人來。

老家的醫院老年人居多,這裡年輕人佔主要,從大廳開始,哪兒都是長龍,椅子總是沒空位,上到九十九下到剛出生,病人多病人家屬也多。門口的車子轉不開,大門邊的保安不論天晴下雨站在亭子外面吹哨子指揮。

老張在這裡頭一回看到吊在半空的停車場,往住院部去的那一面牆上密密麻麻的,一塊板子和幾根鐵索拽著,車在上面穩穩當當,老張站在下面望一陣,覺得車子隨時有掉下來的風險,毛骨悚然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