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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老安人冷哼一聲道:“難道老身還與你扯謊?誰叫你嫂子心善,不是早在幾個月前就開始往外放人了?旁人不知曉,鴻兒媳婦還不知曉?”
郭氏不卑不亢道:“嫂子病了大半年,外頭的織廠鋪面由伯孃cāo持,侄媳婦還以為內宅也是伯孃受累。”
沈瑞在旁,只覺得這兩人打機鋒。看來張老安人插手媳婦嫁妝產業,在族人中不是秘密。聽這話的意思產業那邊的人事,也曾發生過變動。
張老安人的臉sè很難看,冷冷地看著郭氏道:“之前那些掌櫃賬房還罷,都是籤的短契,解了契就是zì yóu身,侄媳婦願意留著就用。內宅裡這些奴婢下人,干係可大,不乏歹心背主之人。等孫氏出殯後,總要有一番計較,侄媳婦可要小心,別偷雞不成蝕把米才好。”
郭氏淡淡道:“伯孃放心,侄媳婦真看到她們,定會勸回來服侍瑞哥兒,也省的瑞哥兒身邊沒有妥當人。”
沈瑞在旁,卻是有些著急。因餓的狠了,剛才醒來全部心思都放在吃飯上,聽到兩人說話,才想起王媽媽與柳芽。
瞧老安人方才做派,無半點悔意。沈舉人在族人面前將鄭氏推出來,可有沈瑾在,又能將鄭氏怎樣。追究得狠了,為了推脫責任,說不定就要讓王媽媽與柳芽做替死鬼,沈瑞怎能讓她如意。只是在張老安人面前,沈瑞不好直言此事,便側身兩步,拉了拉郭氏袖子,小聲道:“嬸孃,侄兒想去拜祭孃親。”
張老安人見沈瑞與郭氏親近,強笑著伸胳膊去拉沈瑞道:“你嬸孃照看你兩rì辛苦哩,不好再勞煩,老身帶你過去。”
沈瑞側身一閃,避在郭氏身後,“怯生生”地看著張老安人。實在不願與這老安人上演祖孫情深的戲碼,還是繼續走“小可憐”路線的好。否則族中長輩們“眼見為真”,只當自己與張老安人“祖孫情深”,不再管自己可怎麼好。
張老安人神sè僵硬,郭氏已經牽了沈瑞的手,道:“好孩子,嬸孃這就帶你去看你娘。”說完,方對張老安人道:“伯孃既身子不好,正當歇著,侄媳婦這帶瑞哥兒去靈堂。”
張老安面帶憂慮道:“瑞哥兒身子還弱,哪裡禁得起折騰?萬一有個好歹?誰能擔當得了?”
郭氏神sè發冷,牽著沈瑞的手緊了緊,沉聲道:“嫂子走了幾rì,瑞哥兒身為兒子,早當上香。侄媳婦既受族老們吩咐,照看瑞哥兒,有不當侄媳一力承擔便是。”
沈瑞只覺得心裡發寒,這般詛咒親孫,這是祖母,還是仇人?
第十四章 靈前孝子(七)
張老安人見眼前一大一小都繃著小臉,只覺得心煩,擺擺手,道:“罷了,罷了,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隨你們去。”
郭氏又屈屈膝,方牽著沈瑞出來。
沈瑞新挪出的院子,就在前院,離靈堂不遠。眼見到了,沈瑞拉了拉郭氏的手,小聲道:“嬸孃慢行,侄兒有事相求。”
郭氏停下腳步,吩咐跟著的兩個小婢道:“去前頭請大管家過來。”
等兩婢去了,郭氏方道:“瑞哥兒可是有什麼為難事?”
沈瑞小聲道:“侄兒凍餓幾rì,幾懸餓斃,全賴王媽媽與柳芽偷留了吃食,才使得侄兒逃過一劫。若是因侄兒之故,使得兩人受老安人責罰,侄兒怎忍心。還請嬸孃幫忙想個法子,想法子幫侄兒迴護一二。”
郭氏搖頭道:“晚了,昨兒下晌老安人便以服侍你不周為名,打了兩人板子,而後喚了人伢子,將那兩個賣到過路的商船上。”
沈瑞聞言,想著柳芽那充滿期待的眼睛,還有王媽媽留的那兩塊米糕以及那番教導提點,心亂如麻。
郭氏見他眼睛發直,忙道:“莫擔心,她們已被你族兄沈理買回來,只是因身上有傷,暫時在他家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