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菱形樹葉被狂風吹離了樹枝,跌跌撞撞的在密林中忐忑行走,越過了搖擺不定的枝繁葉茂,劃過了乾枯樹皮,正到了這密林中最熱鬧的地方,忽有一道氣浪撲面而來,頓時落了個粉身碎骨的下場。

以張小刀為中心,孫得勝與任家會為兩翼的追風營邊軍兒在殺死最後一名黑衣人後留下了一地血腥。

這時,墜在隊伍尾端的陳翔被雨滴砸中了睫毛,心中大喜,輕聲道:“下雨了。”

下雨意味著可以抹去他們倉惶奔逃的一切痕跡,雨水又會作為最好的遮掩物阻擋敵人的視線,他們逃生的機率何止倍增。

張小刀沉聲道:“他們有備而來。”

“為什麼?”孫得勝道。

張小刀簇起了眉頭,一種不可思議的想法一閃而過,卻沒有吭聲,踩著溼潤的土壤一路向前,卻在不經意之間看了看孫得勝。

遭遇追殺,只有一個理由。

那便是田德東說出的那個看起來似乎並不足以支撐有人要殺人滅口的秘密。

這是唯一的理由,而這個理由一旦成立便意味著在僅剩的四人之中,有一個人必然是敵人的奸細。

不然,無法解釋在這深山野嶺之中敵人為何如此精準的找到只有六人的他們,無法解釋田德東第一個被箭雨射成了刺蝟蝟。

張小刀對於兄弟的信任在這瞬間崩塌。

他無法在相信其他三人中的任何一人,正待他在這電光火石之間不知如何是好之時,孫得勝道:“停。”

其餘三人腳步一頓,孫得勝直言道:“我們之中有奸細。”

張小刀三人沉默,山羊鬍子不斷滴落雨水的任家會率先開口道:“我們應該先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或者脫離包圍圈。”

張小刀眯著看著雨幕中其他三人沒有說話,他在努力的尋找到底那個人是誰!

孫得勝暴怒道:“找不出奸細,我們跑到那裡都一樣,他會留下痕跡以供敵人追尋。”

陳翔仰起俊俏的臉孔道:“如果我們不移動,那麼他們會來的更快,孫得勝你到底想做什麼!”

孫得勝瞪起那雙三角眼道:“我不會把性命託付給我不信任的人手中,如果這個大家都心知肚明的理由成立,我只信任張小刀。”

說著,孫得勝看向了張小刀。

張小刀感受著雨水的涼意,心中更為冰冷,他道:“如果大家都不信任的話,我建議分道揚鑣,各安天命。”

其餘三人沉默。

張小刀輕聲道:“這是最好的辦法。”

這時,陳翔的耳朵微微一動道:“走,他們來了。”

無暇在顧及其他的四人一牛再一次邁開了腳步,卻沒有人選擇分道揚鑣!

密林的盡頭處雨聲絡繹不絕,當四人來到這裡後撥開荊棘,卻駭然看到了平原上數之不盡的火把。

火把在雨中被砸得搖擺不定,仔細聆聽會聽到雨聲之中混雜著‘滋滋’的聲音。但他們卻頑強的照亮著雨幕。

沒有時間細數,但粗略估計卻至少有三百之多。

“我們已經陷入了包圍。”陳翔撩開了擋在眼前的溼透黑髮,又繼續道:“前面過不去,我們只能返回去。”

“後面也沒路。”

“我曾在這裡執行過任務,密林中有小道直登嵐山。”任家會繼續快速道:“而且,嵐山還連著周圍山脈,但上去之後要繞回來回到邊關便不是易事了。”

“上山。”張小刀決絕道,然後他拍了拍大青牛肥碩的屁股,卻可悲的發現這時他只信得過胯下這頭總被他欺負的青牛。

折返密林,四人無比小心,周圍的叫喊之聲絡繹不絕,不斷的在重複:“沒有發現。”等等詞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