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來、被人遺棄的小狗沒兩樣。這事實顯而易見,可她為何會因他這句話,而覺得心口泛起一絲疼?

她在盼什麼?人家好心出手救她已是難得恩惠,她不知心懷感激也罷,竟敢希冀人家繼續照顧她?她應該不是這麼貪心的人。可她若離開這兒,又能去哪?

並非她貪圖騰龍堡舒適生活,而是她了無頭緒,不知如何找回自己過往。

這幾天來,失去記憶的不安,只因有他能依靠,讓她幾乎要忘了那恐懼;但在此時,又因他要她離開,讓恐慌重新浮上心頭。

她明知這想法忝不知恥,可她不願離開他——離開他曾給過她的溫柔。

“你……還不走,杵在這兒做什麼?”見她遲疑著,始終沒動靜,於是他轉頭沈聲發問;可一瞧見她失色臉龐,卻讓他反省自己是否傷了她。

他沒考慮過她的心情。遺忘過去的她,唯一認識的,除了他,還有誰?他強逼她走,不就等於在逼她步向可能危機重重的陷阱中?

萬一她又在不知情下,讓那狼心狗肺的叔叔找回去賣了呢?

就算是一旁的路人,東方戩也不曾見死不救,更何況是總令他不自主想關心的她。就此撒手不管她,並非他的作風,更非人之常情。

面對他追問,她慌張支吾半天,想持筆寫些什麼又放棄,檀口幾次焦急地開開合合,終究吐不出丁點聲音。

他身上那似曾相識的溫暖,讓她好安心……除了跟著他,她哪兒也不想去;但正經女子,是不該說出自己對男人的觀感,否則又與蕩婦何異?

她不想再讓他誤解,似乎非得離去才能證明她的清白節操。最後她一咬牙,轉過身不再看他;可她不自知,燒紅雙頰早已洩漏她心思。

她心想,還好她不會說話,否則,她一定早出言求他收留而因此羞愧至死。

任何人看輕她都無所謂,唯獨他……她想在他心中留下完美印象。

東方戩看著她唇辦動作不休,紅霞落上俏臉,她滿懷羞慚別過身,不難理解。

“你……是否想跟著我?”強抑心頭一湧而起的喜悅,他同樣不願讓她以為他是垂涎她美色的登徒子,不曾主動挽留她。但,她若願意,他哪有不應允之理?

要走或留,只要她快樂,怎樣都成。“你想留在騰龍堡?”他嘶啞問道。

她像是絕處逢生,雙眸一亮,喜極而泣,猛一抬頭,轉身回看他。

“我說過,騰龍堡不隨便留外人。”他提醒她。

她奔出書桌後方,追到他身旁,顧不得許多輕扯他衣袖。就算做牛做馬,她都不在乎,只要能留下,偶爾讓她在遠處看看他。

像能讀出她心意,他心海湧起波濤。明知身為堡主,帶回來路不明的女人大冒險,可他無法棄她不理。“要留下也行,可要你做低微的丫鬟奴婢,你甘願嗎?”

她毫不猶豫猛點頭,不自覺早已漾開如花笑靨。

“或者……我要你成為我的女人?”他似笑非笑,唇邊挑起若有似無的彎痕,語中帶著幾乎難以辨認的譏諷。他是怎麼了?調戲女人不是他的作風啊!

但對她……他卻破天荒起了想得到她的念頭。

她一愣,鬆開他衣袖,心若擂鼓,狂跳欲裂。她匆忙撇過頭,不敢相信他說了什麼。他……是認真的嗎?

理應為他可能將她當成不三不四的女人而感到心慌,但那一瞬間,她卻為他對她也許有好感而莫名欣喜。她……這是怎麼了?

但,堂堂騰龍堡堡主,怎會看上她這樣的殘缺女人?志忑不安的,她頓時不知如何回答;若有傲然志節,她就該斷然拒絕,可她偏是動不了。

“呵,說笑的,我不曾強迫女人。若你不是甘願承歡,我不碰你。你可別把我這無聊玩笑話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