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才知道我只是…一個陰謀裡的賠償物而已!”

我這樣一字一句的說著,牙縫裡吐出來的好像是剛才壓抑在心中的驚濤駭浪,脫口而出瞬間我連自己也覺得這才是符合邏輯真實可信的,可腦海裡湧出來關於阿伽雷斯的情景卻猛烈的反駁著我所說的這些東西,滿目都是他注視我時的那種蘊藏著黑夜般的眼神,一個聲音在吼叫著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也許是心裡矛盾的交戰使我的臉上呈現出一種痛苦的神情,萊茵抬眼看著我,似乎感到有些困惑,酒氣不斷的呼在我的臉上,他摟著我繃得快要斷掉的腰,熱哄哄的胯部緊貼著我,褲子裡的東西明顯已經抬了頭,但是值得慶幸的是,他好像還尚存那麼一點兒理智。

“是的,我剛剛知道的,萊茵。”我閉上眼,“我是個賠償品,我的家族跟人魚有一些糾葛。也許莎卡拉尓沒有告訴你,但她肯定是知情的。你從監視器裡看到的我的行為都是因為我被蠱惑了,那條野獸的身上有某種…”我嚥了口唾沫,感覺喉嚨有些乾澀,就好像在說著違心的話般吐詞艱難,“蠱惑了。”

我的心臟緊縮起來,就好像一隻小獸蜷起它的身體以示抗議,但我只能說下去,因為我知道這樣可以爭取到萊茵的憐憫,讓他不至於現在就把我剝皮拆骨的吞下肚去。我實在太蠢了,竟然沒顧上監視器的鏡頭與阿伽雷斯過分貼近,我沒有想到萊茵對我的征服欲有多強烈。

“假如你對我…有那麼一丁點的…喜歡的話……”我擠出這個詞的時候著實有點作嘔,但我忍住了。

假如萊茵對我的“感情”被稱為喜歡的話,這一定是天底下最可怕最極端的喜歡,因為我還清楚的記得他是怎樣將我推下那艘皮艇,將我拋在人魚群的海峽之中,就像丟下一顆阻止他們前進的絆腳石,可當他發現我還活著的時候,又因求而不得而變得瘋狂,就像納粹們追逐他們遙不可及的終極夢想般狂熱而變態。

我印象中那個風趣隨和的導師只是他的一張皮,而他的骨子裡的確是個納粹,一個徹徹底底的恐怖主義者。

“停止折磨我……萊茵,為我的朋友找個醫生,我將一輩子感謝你。真的,他快死了。”

我想起達文希那顫抖的眼皮,一股心酸的熱流不禁衝上鼻腔,使我的聲音有點嘶啞。

“感謝…”萊茵重複著這個字眼,低低的笑起來,他的手指嵌進我的頭髮裡,展開梳起我凌亂的劉海,又輕輕抓住,使我不得不面貼面與他對視:“我不想要你的感謝,德薩羅,我想要一個機會,既然你說你對那隻怪物沒有感情的話,你就可以接納我的,是不是?”

“假如你給我一個接納你的理由的話。醫生,萊茵。”我紅著眼睛,嘶啞的強調道。他含著酒氣的嘴唇幾乎挨著我的鼻尖,令我幾欲窒息。

“先讓我嚐嚐你的味道吧,我忍得太久了。”他閉上眼,雙手像捧著玻璃似的捧著我的頭,嘴唇吻上我的耳垂,我甚至沒有精力感到噁心,因為雙臂被垂吊的疼痛因他頭顱的重量而加劇,我的胳膊就快要脫臼了,因為我聽到骨頭髮出了輕微的咯咯聲。

他在我耳邊輕輕的嘆息著:“你為什麼要是個俄羅斯人呢?假如你是個德國人該多好。德薩羅,你是我在這骯髒,複雜,見不得光的戰場中遇到的最純粹的存在……”他頓了頓,撫摩著我的脊背:“你不知道你第一次跟我去坎特博洞穴考察的時候,那種認真勇敢的勁頭迷人極了,我無法想像你就那麼縱身跳進去,然後創造了一個奇蹟。還有許多次,你都讓我刮目相看,讓我為之驚歎,所以我逐漸明白,即使我是你的導師,也沒法掌控你,沒有任何人能限制你的執著的衝勁和野心,你追逐夢想的姿態是日耳曼人最欽佩的。莎卡拉尓說的對,你就好像是一隻美麗的飛蛾,讓人忍不住想把振翅高飛的你緊緊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