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的芥蒂消除了,我想我總能等到時間治好你的傷口,等到你願意敞開心扉接受我。現在你又說不可能,既然不可能,你又何必說愛我?還是你根本就沒有愛過我?你只是顧及我的自尊,不敢把真相告訴我?”

像是過了一個世紀,螢幕上終於出現一句話:“我愛過的……”

我的肩膀顫抖起來,指尖觸在鍵盤上嗒嗒作響:“愛過?也就是說,你現在心裡根本沒有我,還是你心裡一直藏著某一個人,從來沒有換過?”

“沒有,我心裡沒有人。我只想畢業了好好工作,沒有別的。你可以來廈門,如果你願意,我們還可以做朋友,但是竹子,我不想談戀愛,和任何人都一樣。”

我聽到自己笑出聲來,破碎而悽惶:“做朋友?你的意思,是不是以後,我們在一個城市裡,各自結婚生子,然後笑容滿面地祝對方白頭到頭,子孫滿堂?袁更新,我做不到,我要做的,從來都不是你的朋友。少了我,你不會傷筋動骨,我也不缺你這麼一個朋友,不是嗎?我愛你這麼多,你讓我做你的朋友,你不覺得很殘忍嗎?”

他終於不再說話。我深深吸吐出一口氣,喉嚨又澀又痛,手在鍵盤上握緊成拳,帶出對話方塊裡一堆雜亂的符號,我把它們一次性刪除,狠下心,敲出一句話:“我最後問你一次,袁更新,要麼我們在一起,要麼我們這輩子再也不要聯絡。”

他說:“對不起。”

冰冷冷的三個字,涼透人心。

我絕望地拔掉網線,關上電腦。掙扎著站起來去洗漱,一個趔趄拆點掀翻桌子。手臂磕在拐角處,很快鼓起一個青包,按一按,居然一點都不痛。

2011年六月五號,天晴,無風。

早上我照常收拾了書包去教課。出門前照鏡子,裡面的人面色灰暗,眼神滯呆。我抬手撫上胸口,那裡再次裂開一個大洞,只是這一次,沒了唯一能填補的那個人,再也填不滿了。

一週後,我去了廈門,敲定的公司是家出國英語培訓機構,因為準備充足,又有執教經驗,老闆和麵試官對我都很滿意,當場錄用。我又去了上海,這次的崗位是同聲翻譯和筆譯,面試結果要一週後才能知曉。

之後我回了一趟家。爸媽一致主張我來上海工作,一來離家近,二來專業對口,他們當了一輩子的老師,卻不想我繼承衣缽。我據理力爭,一來廈門那邊急等著回覆,上海的還沒有定論,二來廈門轉正後的待遇比上海要高,三來以後他們可以去廈門養老,最終說服他們。

最最重要的原因,我只字未提。我的心裡充斥著怨懟和不甘,哪怕我們從此再無聯絡,我也要和你在一片天空下,一個人,活得風生水起。

回到學校的第二天,我收到上海公司的聘用通知。我對著兩份工作邀請,在圖書館裡的電腦前呆坐良久。原本以為自己足夠堅定,可是捫心自問,我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我排除爭議頂著壓力來到這裡,省吃儉用,不知疲倦地讀書學習,不就是因為,最初的最初,我想當一名翻譯?而現在,有大好的機會擺在眼前,我要為了慳吝的感情,為了一時的意氣,放棄嗎?

2011年的七月份,我坐在入職以來第一場會議的同傳箱裡,戴上耳機開始翻譯主持人的歡迎辭時,我知道,我做了對的選擇。

哪怕此後,我們再不相關,我首先,要成為更好的自己。你走了,但幸好,我對青春和夢想的信仰,還堅強地存在著。

匿名的朋友

袁更新

2011年之後,我和西竹,沒有再見過面。

真正再說得上話,已經到了六月份。我畢業,她也畢業了。

六一兒童節那天,我在校園裡遇到董意意,簡單的幾句問候,她便單刀直入地問:“西竹要去廈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