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語。完了完了完了!人家姑娘要怎麼想他?當真一世英名毀在一旦啊!

簡直窘迫到無端,即便這般,仍是得鼓起勇氣、咬緊牙根往下瞧……咦?咦咦?懷裡那張秀顏看起來下像生氣,眉兒似飛柳,眸中含星,唇瓣在花開嫣然後,此時卻是含苞待放、欲綻未綻地輕持著,淡淡軟意猶沾嘴角。

她腮畔紅紅兩抹,搽了胭脂似的,瞧起來是羞澀、輕愉而非惱火。

她不惱,唉,他就安心些。

“力爺,我想……我能站穩了,謝謝你。”相望了會兒,雲婉兒墨睫淡斂,有意無意地避開他直勾勾、無絲毫掩飾的凝注。

力千鈞如夢初醒,這才驚覺兩條肌肉糾結的粗臂把姑娘摟得多緊密,抱得多麼光明正大。

他雙臂被燙著般急撤,面頰也紅紅兩抹,只是膚色黝黑沒那麼容易看出來。

她蓮步輕移,徐慢地走到母騾身旁。

撫著騾頸,她側眸再次瞧他時,羞赧的神情稍褪了些,五官秀致而淡靜,連問語也淡淡然。

“春花跟在力爺身邊許多年了吧?你們在一塊兒走南闖北,甘苦共享,感情和默契好得沒話說,很教人羨慕啊!”

深黝的眼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意味深長,靜默了好半晌他才出聲。

“春花五歲時就跟了我,她是我第一次在騾馬交易場買下的騾子,當時交易場子既亂又吵,但我就是看到她。”

“然後便再也移不開眼嗎?”她問。

雲婉兒話中有幾絲玩笑味,沒想到猜得好準,見男人靦印�Γ�噯啾親幽�狹耍�巧袂樗擋懷齙娜崛磧星椋��暮�材羌潯煌堵淞聳裁矗�糙宗椎胤嚎�頒簟�

“她很美,健壯而美麗。”柔荑近乎著迷地撫著細軟毛皮,嗅著獸類溫暖微腥的氣味,她低柔地說:“力爺把她照顧得很好。”如同看顧她,既擔下責任,定要面面俱到……或者,這男人天生就極懂得如何照看旁人啊!

力千鈞道:“是春花照顧我多一些。她不僅幫我分擔馬幫走貨的活兒,在漫長寂寞的路程中還會陪我說話、聽我訴苦,偶爾也給我出出主意。”

“所以春花聽去你所有心底事了?”似笑非笑著。

麵皮莫名臊紅,他再次揉鼻子,就在婉兒以為他又要預設時,他清清喉嚨,道——

“是啊,不過春花口風很緊,不會隨便說給外人聽的。”

“呼嚕嚕——”母騾為了感謝主人全然的信任,很窩心地伸舌舔他的大掌。

雲婉兒這會兒笑深了,笑得貝齒與紅唇相襯。“我想,我大致猜測得出,他們為何要喚你‘力頭’。”

粗黑的兩道眉飛挑。“是嗎?”

她點頭。“你總是領著頭騾走在隊伍的最前頭,這‘力頭’的稱喚確實當之無愧,不是嗎?”

“唔……”是這樣嗎?他其實不甚清楚,似乎打一開始窩進“霸寨”,“力頭”兩字就跟定他了,他也忘記究竟誰取的?因何而取?

雲婉兒若有所思又說:“至於‘力哥兒’的由來嘛……”

“那是大娘、大嬸和婆婆們故意鬧我的。”他語氣忽而一促,很無辜似的。

“那是她們喜歡力爺你。”

“霸寨”的女人們很識貨的,定是覺得他樸實厚道,脾性沉穩,是條鐵錚錚的漢子,所以才紛紛想親近他、逗他玩。

被她這麼一說,力千鈞有些承不住那雙明瑩眸子溫柔的凝注。

鐵錚錚的好漢子又如何?

在這姑娘面前,他暗暗發著情,很難擺出什麼像樣的譜來。

“我……呃……不太清楚。她們喜愛這麼喚,也就由著她們,無妨的。”對了,提到那群女人們,他似乎有什麼萬般要緊的事要好好叮嚀她,來這兒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