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小雷訕笑兩聲,看著我,大惑不解,“四哥,你說你一個老實青年怎麼也混到這種地方來了?”

“我也算是罪有應得,呵……”我嘆一口氣,感覺臉突然就燙得厲害,“兄弟啊,你還是別刺撓我啦,這年頭誰老實誰不老實?哥哥我不是管著點兒公家的銀子嗎,就順便弄了點兒錢裝修了個門面,冒充買賣人糊弄了人家幾個銀子。”宮小雷姿態誇張地豎起了大拇指:“四哥腦子大呀,這才是21世紀的新青年呢……你行。等兄弟出去了,專門跟著你玩兒,當個跟班的也有前途。”

我笑得有些沮喪:“別他媽狗舔蛋子哄自己開心啦,咱們這路人還有什麼前途可言?”

宮小雷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嗯,嗯嗯,蒼蠅趴在玻璃上,只有光明沒有前途。”

瘦猴子和老傻不約而同地抿抿嘴表示贊同,貌似對這句話的含義明白了一百年。

吃完午飯,老傻趕走瘦猴子,拿出旱菸,我們三個人一人捲了一支,躺在被子上聊天。

想起寒露,我問:“小雷,聽說你跟寒露有點兒交情?”

“四哥腦子是不是連電了?交情個屁,沒讓這個老混蛋氣死就不錯了,還交情呢。不是看在他年紀比我大了幾歲的份上,我早就弄死這個老狗操的了,”宮小雷攥著拳頭恨恨地說:“我剛來的時候,跟他和老鷂子在一個號兒裡,人家老鷂子還給我點面子,這小子滾了我好幾次窩頭呢。有一次我跟他鬧起來,這傢伙二話不說,抄起馬桶蓋就給我來了一傢伙……對了,我聽說這小子後來被小廣用馬桶蓋砸了?”

我笑著搖了搖手:“不是馬桶蓋,是用痰盂砸的,因為我。”

“原來你跟他早就‘卯’上了啊,”宮小雷訕訕地摸了一把頭皮,“好,咱們都是苦大仇深的人。”

“沒那麼嚴重,”我苦笑道,“不過他打了我,我這心裡還真不是滋味……”

“能是滋味嗎?”宮小雷哼了一聲,“咱哥們兒什麼時候受過這種汙辱?砸回來,堅決砸回來。”

“到時候再說吧,”我試探他道,“其實我跟他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宮小雷橫了一下脖子:“別玩深沉啦。不記仇才怪呢。不要緊,聽說他也快要判了,但願咱哥兒倆在這兒能碰上他,碰上就好辦。”

“還有我,”老傻插話道,“這傢伙還讓我鑽過馬桶呢。”

宮小雷看了看老傻:“傻哥,就你這體格他也敢玩你?”

“公雞哥,別膘了,這事兒還論體格大小?林志揚體格比你小,他罵你,你敢動他?”瘦猴子湊上來,冷不丁出手,火中取栗一般從老傻手裡奪過菸蒂,急吼吼叼在自己的嘴上,一翻白眼,“這個老畜生仗著老鷂子撐腰,下手狠著呢,老鷂子在旁邊站著誰敢吭聲?”

“少來,揚揚跟他不一樣,”宮小雷打斷了瘦猴子,“老鷂子跟我關係不錯,咱不說這些了。”

“咱就朝寒露下傢伙,”瘦猴子連忙接上話茬兒,“孔夫子說,世上唯寒露氣人也。”

宮小雷不停地問我跟小廣是什麼關係。我說沒什麼關係,就是以前經常在一起下下棋,喝喝酒什麼的。宮小雷笑道,原來四哥你有混社會的潛質,當老實孩子的時候就跟社會大哥交往上了。我說,聽你這意思小廣還是個大哥?宮小雷說,大哥倒是談不上,但是小廣在他們那一帶確實夠出名的,從上初中的時候就開始混,當初有個叫排骨精的老混子去他們學校鬧事兒,連校長都不敢出來,小廣提著根棍子出來了,把排骨精幾乎砸成了骨粉。後來排骨精從醫院出來,整天提著把砍刀在學校門口等他,小廣也不害怕,見著他就砸。可笑的是排骨精,提著刀子硬是不敢砍小廣,挨一次砸下一次跪吐一次血,跟習慣性流產似的。小廣畢業以後開始混社會,從他們家附近往外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