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少爺們兒,動手吧!”瘦猴子和幾個剛剛還在發呆的人一齊撲了過來。這下子亂套了……

我不得不佩服寒露的吃苦耐揍精神,這小子不反抗,抱著腦袋硬是一聲沒吭。直到大夥兒打累了,把頭給他插在馬桶裡,他才在裡面嗡嗡喊了一聲:“死不了咱就走著瞧!”嘴硬,可是身子卻軟,飛燕子的姿勢標準得一絲不苟。

我疲憊地倚在被子上,回憶廁所裡被打的慘狀,欣賞著寒露不停晃動的大屁股,心裡一紮一紮地爽快。

吃了飯,老傻讓寒露騎摩托車,寒露很聽話,動作標準,表情嚴肅。

想起在廁所那難熬的一夜,我的氣就不打一處來,看著寒露那張老臉,不由得一陣反胃。

寒露見我在看他,扎穩馬步,衝我討好地一笑。

我冷冷地說:“老寒,‘幫助’我的時候想沒想過你也有今天?”

寒露看著我,嘴唇艱難地抽搐了一下:“你讓我怎麼說呢?咱們倆的誤會很早就已經有了。”

老傻一枕頭摔了過去:“還敢嘴硬!猴子,給你寒哥表演表演鞭子功。”

瘦猴子應聲而起,拿著毛巾去臉盆裡蘸溼了,提在手裡轉成一條粗粗的鞭子模樣,衝寒露吆喝了一聲:“嗨嗨,轉過身去!把脊樑給大爺伸過來,麻溜兒的嗨。十年河東十年河西,今天該我收拾你了!”

寒露像刺蝟似的蜷縮成一團,估計汗毛要是長得長的話肯定能扎煞得非常壯觀。

瘦猴子臉上的肌肉微微一顫,似乎想笑,見大家都在看他,連忙把腦袋往旁邊一別,緊著嗓子咳嗽了兩聲。

刺蝟蛋兒似的寒露變得更圓了,腦袋跟老二接在一起,雙腳幾乎盤到了脖頸後面。

瘦猴子的鞭子功確實厲害,幾鞭子下去,寒露的背上立馬就多了幾條泛著血色的蚯蚓,寒露冬瓜一樣的大臉瞬間扭成了老太太的褲襠。可憐寒哥挨一下,嘟囔一聲“打得好”,身子隨即抖一下,慢慢把身子抖直了,像一溜鼻涕。瘦猴子大馬金刀地擺個縣官審案的姿勢坐到馬桶上,揮一下毛巾重複一遍:“孫子,爺爺真的打得好嗎?”寒露不說話,瘦猴子在他的腦袋上一按,他像只門鈴,按一下叫一聲“打得好”,等這聲打得好變成類似被一百個嫖客上完了的妓女的叫床聲時,瘦猴子才氣喘吁吁地收了造型,摔掉毛巾,衝空氣裡搗兩拳,摔跤手溜場子似的繞著寒露轉了兩圈:“跟我鬥?死多少人了!”

打得好(2)

有寒哥調節著氣氛,時間過得飛快,我幾乎忘記了這是在坐監,忘記了自己是一個真正的囚徒。

想家,絞著胸口想家……這樣的感覺讓我窒息,幸虧號子裡沒有井,有井的話我就跳下去了。

半夜,我正在夢裡跟我爸爸下象棋,忽覺耳畔“嗡”的一響。我以為是外面在打雷,一骨碌爬起來,四處亂看。燈影下寒露雙手舉著厚厚的馬桶蓋正向我猛力砸來!我本能的往旁邊一滾,正好滾在老傻的身上,就勢拿他當了擋箭牌。老傻正懵著,馬桶蓋就掄在了他的頭上,老傻當即像被捅了一刀的豬,“咣噹”一聲躺下了。我抽出身子,摸一下頭上碗大的一個包,撲上去和寒露滾成了一團。

老傻懵了片刻,猛然反應過來,嗓子像野豬一樣咕嚕著衝向寒露。

這下子,整個號子亂成了一鍋粥……

在值班室接受完梁所的訓話,回號子的路上,我看見寒露的頭上纏滿了繃帶。這圈兒繃帶被一抹圓圓的血跡一襯,有點兒像一條用過的衛生巾。這小子可真能鬧,誰還打過他的腦袋?兩個人照面時,他惡狠狠地盯了我一眼,眼神有些像狼,讓我的頭皮猛一激靈。

老傻見我回來,連忙上來檢查我的手腕:“你也上過捧子了?你怎麼跟所長說全是我打的?”

我當胸推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