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雙剛被淚光洗去的,烏漆漆的眼,這一刻,有一種特別的明亮和悲傷。

她悲傷地看著他,過了好一會,柳婧輕輕說道:“我還是處子身。”她一瞬不瞬地看著他,認真地說道:“你說的是汝南那次吧?那是一場誤會,我犯了事,被鄧九郎放在地牢裡關了三天,因此被放出時便洗了一個澡,也順便換了件舊裳。顧呈,那時你我還有婚約在身,便是你從來沒有娶我地打算,我也沒有想過在婚約期間,與別的男人苟合,這不是我的教養能做出的事。”

靜靜地解釋到這裡,柳婧重又低下頭,她垂著淚看著前方的銅鏡,疲憊地說道:“阿呈,我不會把我的勢力交到你手中的!”

聲音雖輕,卻是斬釘截鐵!

她的聲音一落,顧呈馬上冷笑道:“當然,這我早就料到了。你那些勢力,是你為了鄧九郎而準備的,你怎麼可能會心甘情願地交付給我?”

聽到他這話,柳婧先是一陣沉默,過了一會,她才搖了搖頭,低聲說道:“也不是為他……我其實就是為了自己,我不想被他低看,也不想被你們所有人低看,我掌那些勢力,是想站在高處。便如,便如小時候那樣,便是面對你們兩個,也資本雄厚毫不遜色!”

她說到這裡,又垂下眸來,過了一會,柳婧輕輕地問道:“聽說,這一次很兇險……你和鄧九郎,勝者為王敗則為階下囚?你擄我來,也是怕我相助鄧氏,給你添堵吧?”

她的問話極其溫柔,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便是在他剛剛如此嘲諷刻薄過後,她現在一開口,那語氣也是理智冷靜得近乎寬容,溫柔平和至極的……這個幾乎稱得上睿智的女人!

當下,顧呈冷笑起來,不過他只是冷笑著,也沒有否認。

沒有否認,那就是承認了。

柳婧輕輕嘆了一口氣。

她眼神迷茫地看著外面的月光,輕輕地說道:“陡然知道這個訊息,我當時就把護衛們驅散,不過他們是走了,而我自己,卻想不出該如何是好。我只知道,我不能在這個時候離開,我應該留在這裡。不過具體留在這裡做什麼,我還沒有想好……阿呈,你和顧伯父都對我有恩,我沒有想過,要為了誰而置你們於死地。”

顧呈聽到這裡,哧地一聲笑了出來,他低沉地笑道:“是啊,你是暫時還沒有想好。六年婚約,能換來的也就是你這幾天的猶豫罷了。等過了幾天後,那鄧皇后好語幾句,許諾一番,那鄧九郎又摟著你溫存一番,到那時,你的心裡就只有情郎了,哪裡還念得上我這個舊人?”說到最後一句話時,顧呈已是咬牙切齒,痛恨非常!

幾近猙獰地說到這裡,顧呈深吸了一口氣,他穩著呼吸,徐徐說道:“柳氏,我現在問你,對於這件事,鄧九郎可有什麼安排?”他冷笑道:“你是他的心上之人,又一向沉穩理智,如此大事,他不可能不跟你商量。說吧,他都跟你透露了什麼?”

鄧九郎透露了什麼?

柳婧雙眼空茫地看著顧呈,想道:鄧九郎能透露什麼?他不過是從事發開始,就一直在趕著自己離開洛陽罷了!

轉眼她又想道:顧呈居然想從她這裡套得訊息!是不是她不說的話,他就會嚴刑拷打了?

這事不能想,只要一想,柳婧便說不出的失望,便說不出的傷心……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傷心,只是覺得,他不應該是這樣,他明明是個端正君子,他明明是個清正儒生,剛剛定下婚約那時,他那麼純良清澈,宛如清泉,他跟在自己身後憨憨地笑,少年時便俊秀過人的臉孔,總是因自己望去而變得紅通通的。他跟自己說過,他想學自己的父親,當一個世之大儒,一生清白無垢,雙袖清風俯仰無愧。

揮去腦海中的回憶,眨去眼角的淚水,柳婧聲音沙啞地說道:“阿呈,我剛才跟你說過,他曾經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