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望,只要工作有意義,能為人民服務,收入菲薄,生活清苦,在所不計,暑假一過,立刻拋在腦後。

由此可知任乃忠有異常兒。

他跳過兩次班,考入大學,準備一鼓作氣在六年之內修完博士課程。

父母認為他遊刃有餘。

乃意卻閒閒地說:「保不定在讀碩士當兒看中哪個女生,從此把學業荒廢。」

任太太臉色都變了。

仍然偏心,巴不得將乃意送出去,但是乃忠,乃忠是另外一回事。

乃意心安理得嫁到區家去。

人長大了,漸漸分心,工作又忙,乃意與岱宇只間歇見面。

此刻的凌岱宇又是另外一種面貌,長發剪短了貼在鬢角,比較喜歡顏色衣服,不變的是仍愛訴苦與抱怨,還有,一進場,照樣吸引眾人眼光。

一坐下她就說:「同韋文志分手,似是不可避免之事。」語氣有點遺憾。

對這等稀疏尋常之感情事宜,乃意不感興趣,不予置評。

「日久生厭,這話真的不會錯,」岱宇輕輕籲出一口氣,「誰會同誰一輩子。」

「呸!我同維真三輩子不嫌多。」

「對不起對不起,請恕罪請恕罪,」岱宇用手託著腮,「不過,感情生活如此古板,怎麼寫浪漫的愛情小說?難為你讀者還真不少。」

乃意「嗤」一聲笑出來,「事事要現身說法,親身經歷,那還了得。」

「你沒有感受呀,怎麼形容?」

「看你們折騰淘澄,亦如同身受。」

「差遠嘍。」

「那麼下一個故事你來寫。」

岱宇以雙臂作枕,悠悠然說:「還能寫出來,就不算切膚之痛。」

乃意忍不住問:「新歡是誰?」

岱宇只是笑,過一會兒她說:「我聽人家講,甄保育單方面入稟要求離異。」

這也是很普通的事,乃意不出聲。

「要是那時我能同他在一起,離婚的便是我。」

乃意抬起眼來,成功了,凌岱宇一副僥倖的模樣,可見她已經完全不把此人放在心中。

只不過是失戀,並非世界末日,原來那樣叫她流淚的感情也會過去。

「我才不要結婚。」是凌岱宇的結論。

接她的人來了。

年紀比較大,身形卻一點兒沒有變,風度翩翩,一表人才,看見岱宇的背影,已經一臉愛憐。

岱宇於是笑著同乃意說:「我們要保持聯絡。」

「當然。」

她輕快地把手臂繞著那位男士走了。

成功了。

已經沒有心肝了。

只有這樣,才可以在情場出出入入。

凌岱宇遲早不難練成一級好手。

乃意滿意地對自己笑笑,離開茶座。

忽見前面有兩個黑衣女子,其中一個,正伸手向她招動,隱約間微微笑,風姿綽約動人。

「美!」乃意脫口叫出來,連忙排開眾人向她們走近,「慧!」

她真正渴望再看見她們。

乃意見只有一臂之遙,便伸過去搭在人家肩膀上,一邊嚷:「想煞我了。」

人家轉過頭來,訝異地瞪著乃意,若不是同性,早已叫非禮。

原來是個陌生人,乃意失望地退後一步,「對不起,原諒我冒失,我認錯人了。」

那少婦忽然轉惱為喜,「我認得你,昨天你才上電視,你是小說家任乃意。」

乃意囁嚅:「不敢當不敢當。」

敷衍半晌,才脫了身。

晚上,乃意向維真訴苦:「……動輒被讀者認出來,大大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