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氣看起來不錯。我不走!

我可以坐下來喝杯茶先嗎?我不走!

……我不走!

多說無益,勾陳放棄勸說一隻固執的傻貔貅,而且這隻貔貅壓根已經捂蓋雙耳,拒絕聽他再說半個字。

那就讓她紮紮實實痛一回吧!

嚐到痛之後,她才會反省此時的堅持有多愚昧無知,才會懊惱自己為何不聽他的善意勸說,才會責備自己為何不早一點離開這兒。

他對痴情愚人都很不屑,特別是提得起放不下的傢伙。想受傷?好呀,請隨意,反正痛的人是她,哭的人是她,尋死覓活的還是她,幹他何事呢?他又不痛不癢——要不是私心喜歡小銀,不帶半點男女情愛的“喜歡”他真想送出幾聲冷笑,然後掉頭走人,管她接下來會面對何種慘況。

可因為是小銀,他狠不下心,不想見她哭泣,不想見她痛到無法憑一己之力站起來。

只是一片好心被視為驢肝肺,唉。

勾陳不說再見,反正說了,也不會得到“小心,請慢走,勾陳哥哥”這類的可愛恭送,說不定又被“我不走”給硬堵回來,何須自討沒趣呢?

勾陳的來與去,皆如一陣春風吹拂林梢,不留蹤跡,前一刻紅影還存海棠院內,下一瞬間,他已如一片晚霞懸浮半空之中,紅袂飄飄翻飛,紅髮絲絲若雲,凡人眼中,他是天際一抹雲彩,雖美,引人仰覽讚歎,卻不教人生疑。

臨走前,他居高臨下,俯瞰方家,腦海中浮現文判所言——

你問為何一個女子的詛咒,能決定方家九世早夭命運?你弄錯了,並不是詛咒,而是血緣,方家是一支不該存於人世的血脈,它是一個錯誤。

錯誤?勾陳有聽沒有懂。

那個下了詛咒的女子,是貔貅。對,方家那一代,豢養了一隻貔貅,本是主從關係,貔貅為方家咬財,方家喂以源源不絕的財物,當時的方家,富可敵國,只是,貔貅愛上她的主人,與他相好,產下不該存於世的人貅混種,這已經悖逆了天道,物種與物種皆有其限制,一旦走歧,隨之而來的麻煩也會越攪越深,在麻煩擴大到不可收拾之前,就該阻斷它。

怎樣都沒想到,跑了一趟地府挖真相,競挖出一件匪夷所思之事。

方家第二代是……人類與貔貅混種?

正是。文判還喝了口荼。

人類與貔貅怎可能生得出孩子?!勾陳驚呼。

所以,才說是錯誤呀。文判開宗明義便將“錯誤”兩字掛在嘴上了。

你們不希望這支胡攪的血脈開枝散葉,於是,讓他們短壽少子,這才是實情。勾陳直接點出事實。

不是“我們”是“我們”之上更高位者,畢竟這事兒傳出去難聽,再者,人貅混種究竟算是人,抑或貔貅?若說是人,不該生來便具備咬財能力,對於致富易如反掌,更不該一個月之中,半月為人,半月為獸;若說是貔貅,就不該依靠人間食物維生,擁有人類種種習性。文判淡道。

那又不是方家子孫的錯!勾陳為方家抱屈。他們不能選擇父母,變成人類與貔貅雜交的血脈,非他們所願。

對,不是方家子孫的錯,所以,上頭下達命今,用了數百年的時間,等待方家血脈經由一代一代婚配,變得稀薄,屬於貔貅的那一部分,受母方人類血脈所淡化,他們失去獸化能力,對財氣雖敏銳,卻不若貔貅具有探掘本能,但他們仍有貔貅的特性及神威,否則當初派瘟神去方家放進一小撮厄疾,便能輕輕鬆鬆滅盡方家,正因為他們有一半仍屬於貔貅,能辟邪化煞,瘟神對他們避而遠之。文判解釋著,為何當初沒在第一時間便將首位人類與貔貅交合所產之子存活機會給硬生生沒收,又緩道:當年方家主人迎娶新婦,激怒了貔貅,貔貅狂怒之下所發惡言,順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