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上頭拿來用,讓人誤以為方家是受怨婦毒咒所迫害。

依勾陳對貔貅的認識,看似悠哉難馴的貔貅,對誰都無禮、待誰都冷淡,一旦獲得貔貅信賴或忠誠,又全然不是那麼一回事。貔貅會變得專一,只認一人為主,竭盡心力為其咬財,給予最純淨無私的重視,不論那樣的感情是主僕或愛情,貔貅都不會叛離他所珍視之人,倘若貔貅慘遭背叛,他們的反應會非常激烈,恨意掩蓋情意,收回所有感情,至死都不再與其有所瓜葛。

那隻母貅見愛人另娶他人,定是震怒欲狂,雖不至於大開殺戒,卻也絕對走得不拖泥帶水,一旦貔貅決意要走,誰都留不住她。

你們為何不於脆在方家第二代擁有生育能力之前收拾他,那不就省下三四五六七代的麻煩嗎?也於淨麻利些!幹嘛還生出一個方不絕來困擾小銀呀?!

正因無法去做,才不這麼做。方家第二代的貔貅血統太濃,不是捏捏手指就能除去的弱者,那一回削減他的壽命至三十年,耗費我們多大的氣力,你絕對無法想象,於是才決定,先沖淡貔貅那部分的血脈,再逐步導向正途。

提及削減壽命一事,文判淡淡攏了眉,眉心幾不可見的皺摺,因下一段言語而消失無蹤。

幸好,這錯誤只到方不絕為止,看來,有不少人能大鬆口氣,這拖沓百年的劣戲,該結束了。

文判以輕笑作結尾,勾陳可是笑不出來。

太多人在等方不絕死,在等人類與神獸不該共育的錯誤子嗣終結生命,將這走歧的偏路給導正,方不絕已經是非死不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他。

方不絕一死,方家屬於貔貅的最後一絲靈氣消失,方家也會走到窮途末路,這偌大豪麗的府邸,亦不再同此刻熱鬧。

驀然,勾陳看見一名偉岸男子,行經水榭,身上氣息既是人,又淡淡有股人類不該有的寶氣。

方不絕。一定是。

他的五官、姿態、動作,都隱約帶有貔貅的靈氣,以及一絲絲獸類化為人形時掩藏不了的突兀,這樣的男人,在人界應該屬於長相突出顯眼之類。

勾陳忽然轉了個念頭。

既然對銀貅說理無用,那麼,從另一隻身上著手,興許效果奇佳。

雖然方不絕身上也有自傲自我自恣自負自滿自恃自命不凡這些劣根性,至少稀釋了好幾代,希望貔貅那一籮筐缺點,他沒殘留下多少。

勾陳緩緩飛降於方不絕眼前,不管是否驚嚇到他,火紅身影如鵬斂翼,確實令方不絕感到錯愕,先不論來者何人,以這種方式飄飄而下,又擁有如此濃紅髮色,絕非尋常人。

“方不絕?”勾陳再確認一次身分。

“我是。你是……”本來從外貌不是很確定紅髮人的性別,但他一開口,方不絕確定他是個男人,美得太超過的男人。

“我有件事要跟你說,找個安靜的地方,別讓人打擾,還有,我要喝茶。”剛剛勸說銀貅勸說到口很渴,連杯茶水也沒得喝。

這詭異男人,未說明來意及身分,態度倒是反常的怡然自得,命令的口吻,毫不擔心被人拿竹帚驅趕出去。

“隨我來。”方不絕也不知道自己為何不是喚人來將這怪人趕走,卻是領著他前往不遠處的環逸樓,那兒用以收藏書籍墨畫,偶爾他想獨處,便會在環逸樓讀些書,平靜思緒。

沿途遇上一名小婢,吩咐她送壺茶來,小婢看勾陳看得發怔,這輩子沒見過如此特殊又漂亮之人,是少爺的貴客嗎?髮色好美……

直到方不絕再催促,她慌亂應是,匆匆去辦。

勾陳不請自坐,挑了最舒適的長榻,側身坐臥,背靠綢布縫製的柔軟靠枕,長髮撩撥身側,姿態優雅自然,比方不絕更像是這屋子的主人。

小婢端來茶水,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