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的契合,靠偶然的碰撞還不夠穩定,要有長時間的耐心交匯才可以。

有很多人,聽聽就厭了,驚豔過後,難以為繼,遂一路往豔俗上奔。他們兩個無疑是特出的,得像生長在一起的樹,枝葉交集,互相扶持。日見日新,真是不可多。

一起生長的緣分,確實是不可取代的。

在文山的詞裡,愛是一個隱喻。一道待解的迷。一個潛伏的獸。

有一年,流行樂壇不知發了什麼癲,蝴蝶滿天飛。老鼠滿街串。狼和羊叼著玫瑰花,磨磨唧唧說著不知說雲的情話,讓人聽得毛骨悚然翻江倒海。

那個時候,流行音樂,我只期待方文山和林夕。

有必要提到林夕。個人覺得,這是少數能和文山匹敵,並能使他奮力地人。反之亦然。

霑叔故去後,有個問題一直在想,這詞壇,除了林夕之外,還有誰可號令天下,如果只得林夕一個,那未免太凋敝了。幸好還有方文山。

這兩個人不一樣的地方地方太多,林夕清瘦總是表情冷峻,文山肉肉的,表情也多搞怪。林夕尖刻,文山溫存。

林夕的詞像時光的剪影,粼粼在腳下閃爍。而文山的詞,極具畫面感,一楨一楨在腦海中跳過。但,這只是表面上說故事的習慣和手法不同。

在殘忍的本性上,他們其實是一樣的。

好的填詞人一如好的說書人,開頭深情款款哄你天長地久,在關鍵時刻卻捨得與你一刀兩斷。他嘎然而止瀟灑離去,留你長夜無眠相思難解。

真是狠!

一個鬼馬的男人,穿著中式的衣服。這是否算是暗示了一些細節,他性格中的矛盾和善變。文山是多面的,快歌或慢歌,深情或搞怪,鄉情和現代。哪怕是最難寫的關於戰爭和和平,都能把握的恰到好處。叫人忍不住期待他飽滿地文字創造力,期待來日的創作。

他是喜歡翻新詞境的人,比如說,寫出“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月色被打撈起,暈開了結局。”再有,“簾外芭蕉惹驟雨,門環惹銅綠,而我路過 那江南小鎮惹了你,在潑墨山水畫裡。你從墨色深處被隱去。”

靈活地運用通感,是一個優異詩人必備的能力。但能夠想到化用趙佶的“雨過天青雲破處,著般顏色做將來”為一首歌的定下天青色基調卻不是人人可以信手拈來的。

最後,提到文山的一個身份,這不是個秘密,卻容易被忘記,他是一個詩人。其實應該這麼說,他首先是個詩人,其次才是個詞人。

那麼,他文字的韻意,也就有跡可循了。懷舊和脆弱的氣質,原非刻意,只是作為詩人的他本性流露。

在方文山的詞裡,愛是一個隱喻。一道待解的迷。一個潛伏的獸。能夠化用趙佶“雨過天青雲破處,著般顏色做將來”,賦予流行音樂天青色基調,不是人人可以信手拈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