責罰了她,她故意把孩子作掉了,到時豈不是奶奶的不是?你這是把奶奶架在火爐子上烤呢。”夏荷紅了臉道:“奶奶,婢子並不知道團圓兒動了胎氣,婢子該罰。”金氏笑道:“我知道你是為我急,也沒什麼。”說了,金氏起身到桌前用早飯,一時用完飯,漱口喝茶畢,就叫夏荷開箱子,取了康孺人給的一匹宮緞,一行人便到團圓兒房中來。

動怒 家規

卻說團圓兒得知金氏來了,因怕自己臉紅髮亂的模樣落在金氏眼中,叫她得意了去,忙抬手撫了撫鬢髮,又拉了拉衣襟,拿了枕邊小銅鏡子照了照,自覺容顏齊整,方放了心。

這裡才忙完,就聽得外頭腳步聲,又有人叫道:“奶奶來瞧姨娘了。”說話間,簾子一挑,金氏已然走了進來,雲鬟高挽,上插連枝並蒂蓮金櫛,斜簪著玉鏤雕丹鳳紋簪,身著金銀線繡百蝶穿花粉色長段襖,底下露著同色羅裙,粉面帶春,朱唇含笑,瞧在團圓兒眼中,只覺刺眼,又不好躺著不動,只得掙起來要見禮,金氏笑道:“你身子不好,快躺著。都是我顧慮不全,一時忘了你新來的,必是不知道家裡規矩的,我就託你理事,倒累了你。”說話間,素梅已搬了錦凳過來,在床前擱了,冬竹扶金氏坐下。

團圓兒聽了這話,深覺刺心,只當金氏是來跟前得意的,便不肯吃虧,道:“妾愚笨,竟沒領會奶奶一片好意,如今還請奶奶快將對牌子拿回去,妾也好放心。”說到好意兩字時,竟是有些咬牙切齒,金氏只做聽不懂,笑道:“這匹宮緞是你舅奶奶送我的,我瞧著顏色鮮亮,倒是合你穿,就給你拿了來,你如今是雙身子的人,該好好保重才是。”

團圓兒強笑道:“這該不該的,妾也不太懂。如今只想著好好兒生下這個孩子來,日後終身也有靠。別的,妾也不敢想。”金氏聽了這話,握著羅帕的手倒是緊了一緊,心口便像叫人刺了一針,她自小產傷了身子,這十年來也算鶼鰈情深,卻總是懷不上,早成心病,如今聽團圓兒正戳中她的痛處,不覺即恨且怒,欲待發言教訓,礙著團圓兒有了身子,傷了胎兒在蘇員外跟前沒法子交代,只是究竟忍不下這口氣。

團圓兒原不知道金氏小產過,見自己一番話說得金氏臉色瞬間變更,正在得意,卻聽金氏開口道:“丁姨娘果然明理,我便放心了。只要你好好生下孩子,便是為我立下了大功,我和員外都會念著你的好處,不會虧待了你。”說了便起身,冬竹忙來扶了,又叫夏荷接了對牌盒子。團圓兒聽金氏話中意思,分明把孩子歸在了她的名下,不然如何來她念著我的好處這話,見金氏出去也不送也不言語,只是暗恨:“自己不會生,還來搶我的孩兒,憑他是男是女,若想從我身邊奪了去,除非我死。”

卻說金氏正要出去,冬竹卻喝道:“櫃子後什麼人?奶奶來了也不知道過來磕頭,可是奶奶不在家這些日子,把你們放縱得一些規矩也沒有了,再不出來,就要請管家了!”原是冬竹也知道團圓兒接了王氏來,並沒有聽見送出去的話,想必還在屋子裡,是以才進屋前就四下留意。偏王氏藏得也不周密,露了一角裙子,故而冬竹只做不知,故意發難。

團圓兒聽了這話,也唬了一跳,自知瞞著金氏將自己娘借來,她若是藉機發難,倒是躲不過去,忙道:“冬竹姑娘許是看錯了,我屋子裡統共這些人,哪還有人呢。”素梅也道:“冬竹姑娘,你仔細大呼小叫的驚了姨娘的胎。”

冬竹也不理她,只向金氏道:“奶奶,咱們院子大,丁姨娘這裡人手又少,也保不齊混進什麼人來。叫他偷些兒東西出去也就罷了,驚了姨娘的胎可是大事。婢子去叫了人來搜一搜罷。”金氏點頭道:“你果然周到,就依你。”團圓兒聽了這話,便知道金氏同冬竹一唱一和的,故意拿她短兒,偏這短倒也確實,只得忍氣道:“回奶奶話,是妾不懂事。因妾懷著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