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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涼一眼,自己在旁照顧著,心煩意亂說:“得了,都回去吧,有我守著呢。”
幾人哪裡敢叫阮氏守著,慕垂涼才勸了兩句阮氏便又罵,看雲卿慘白著臉昏睡著一邊罵一邊又哭了,泥融忙悄悄給秋蓉使眼色,秋蓉便尋了藉口先請慕垂涼出去,留泥融在房中勸著阮氏。出了門秋蓉便小聲說:“爺不記得了,當日大姑娘入宮,就是驚雷春雨的天兒。你與大丨奶奶尋常夫妻尚不能舉案齊眉,太太看著難免就要想起大姑娘獨處深宮的難處。又是這一模一樣的雨天,又是看大丨奶奶一身狼藉,今兒你是說什麼也難令她釋懷了,倒不必再費那心思。不如還是想一想三姑娘那裡怎麼辦。”
慕垂涼聽著外頭淅淅瀝瀝的雨聲,沉沉嘆了口氣,說:“好,知道了,你去忙吧。”
不多久,鄭大夫親自送了湯藥來,蒹葭扶著,阮氏親自連喂帶灌總算才讓她喝下了小半碗。大夫又號了一回脈,說脈象漸平穩下來了,幾人才稍稍放下心來。泥融勸不下阮氏,蒹葭不得不開口說:“太太,能不能聽蒹葭一言?”
阮氏嘆口氣說:“我自然曉得你們要說什麼。只是即便回去,想必也睡不著的,不如陪著她了,也好過她個沒孃的孩子嫁了人還是孤孤單單的。”
蒹葭看了看一動不動坐在遠處陰影裡的慕垂涼,勉強笑了一下,說:“太太一心為我們小姐著想,連我們這做下人的看了也是又感動,又心疼。只是太太為我們小姐熬夜傷身,要她如何擔當得起呢?如今我們小姐昏睡倒也罷了,若是好容易人稍稍清醒些、病稍稍好些,看太太如此難免要愧疚難過,愁緒鬱結,反對病情不利呢。如今大夫既說沒什麼大礙了,不妨就讓泥融姐姐先送太太去歇息,睡著睡不著,閉目養神一會兒子也總是好的。我與疲�q自小跟慣小姐了,我們守著大約也是妥當的,還請太太放心就是。”
阮氏聽罷,淚又是撲簌簌地落,卻只是一味抓著泥融的手哭。泥融曉得她是想女兒了,自知勸不下,便不再多勸,扶她去了。
半夜時候,雲卿恍惚醒來一次,迷迷糊糊討水喝,蒹葭怕她亂動扯到傷口忙先扶穩她,同時喊疲�q去倒水。哪知才一回頭,就見慕垂涼已端水站在身後了,略躬著身,緊緊抿著嘴,眼睛深邃難測。
雲卿這病到底是不大,燒退之後不過有些咳嗽,好在連綿幾日春雨,園子裡感染風寒的倒有好幾個,並不會有人疑心雲卿為何突然病倒。阮氏那晚又特特將雲卿安置在她房裡,以至於連慕垂涼房也不過只有那三四個丫鬟還算略知道一些。三姑娘與鄭大夫果然一字半字都未提起,雲卿帶病掌家,慕垂涼整日奔波在外,於是整個慕家顯得風平浪靜,彷彿一丁點兒波瀾未起。
倒是阮氏越加心疼她,明裡贊她帶病掌家頗識大體,暗地裡又拍著她手背稱謝,謝慕垂涼那樣待她她還依舊幫他持家、替他盡孝。其實雲卿那日醒來看到自己竟在阮氏床上、阮氏又親自燉了湯端來,已經是對阮氏感激不盡。如此婆媳二人越發比母女還要親近,令凇二奶奶孔繡珠羨慕不已。
至於慕垂涼,他們倒是再未起過爭執,因為他陷入無休止的忙碌中,二人根本難面對面說句話。雲卿每日早起去服侍阮氏起床,那時慕垂涼通常已出門,到了晚上雲卿往往服侍阮氏睡下才回來,而那時慕垂涼還未回來。有時雲卿睡到一半朦朦朧朧看到他站在床邊看她,帶著更深露重的寒氣。有時雲卿能察覺到他脫衣上床,在她身旁靜靜躺下。又有時她睡不著,也難分辨究竟是不是在等他,然而他通常燈也不點,沉默著摸到床邊擁著她也就睡了。再有時,即便兩人都清醒地不約而同回來,也只是相視一眼,再各自去做不同的事,最後一先一後睡到一起。
唯一奇怪的是,就算過著這樣尷尬的日子,慕垂涼也不管多晚都一定回來。
蒹葭等人對慕垂涼這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