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算是怨恨透了,疲�q是隻要伺候雲卿吃藥便偷偷哭,蒹葭則是看她腿上結的痂就一言不發。她們這樣,雲卿也不得不時常想起那晚之事,想得心煩意亂又不能表露。唯有疲�q哭說:“等二爺回來了,我非得找二爺告他一狀不可。”唯有此時,才聽得雲卿又好氣又好笑。

“住九”禮過,雲卿照規矩去拜見老爺子。老爺子所居之地叫做天問閣,名字取自屈原的《天問》,裡頭佈置也多半恢弘大氣。尋常問候罷後,老爺子又細細問了她掌家之事,雲卿一一答了,不敢有錯。末了,老爺子又閒閒說了句:“咱們慕家人原是不多的,如今開銷卻略大了些。”

雲卿摸不準慕老爺子脾氣,略思索一會兒,試探問說:“那麼依老爺之意……如今可是時候略作調整?”

慕老爺子卻只是意味深長對她笑笑,單手負後走到一側書桌前撥弄一沓宣紙,邊仔細看邊不在意地說:“你才進門就讓你掌家,倒不是欺負你,只是家裡那幾個,大的小的,都沒那個能耐。”

慕老爺子突然扯到這上面令雲卿頗為意外,正忖度字句想著要如何開口接這話茬兒,便見慕老爺子拿起一張寫滿字的紙,嘆說:“如今就算我有其他事要拜託你,也只怕你無暇顧及了。”

012 轉圜

慕老爺子……有事要拜託她?

雲卿心裡一根弦“嗖”地一聲繃緊了,老爺子是有備而來啊!

“老爺有事需孫媳做?”雲卿笑道,“如何能說拜託,豈不折煞了孫媳?單隻吩咐一聲也就是了。掌家雖忙,亦不敢耽擱了老爺的事。”

慕老爺子露出奇怪的笑,招手示意她:“果真是個懂事的。來,到這兒來。”雲卿依言過去,便看見慕老爺子手上拿的宣紙,上面用正楷寫了洋洋灑灑一紙《天問》,然而那字頗為稚氣,筋骨都不成形,一筆一劃都下了重墨,像是出自稚子之手。

慕老爺子便笑:“昭和寫的,如何?”

雲卿不免愣了一下。

慕垂涼的兩個孩子她不是不知道,大的名昭和,今年五歲,小的名曦和,今年四歲。這對兄妹乃是大房裴子鴛所出,裴子鴛出嫁之前就略顯嬌弱,這連生的兩胎更是讓她的身子虧損得狠了,這才一病不起。因當時慕家重孫輩只有這兩個孩子,裴子鴛又不能撫養,所以老太太便順理成章接了過去親自照料著,且一直沒請師傅,都是慕老爺子親自授業。

只是現在提起這兩個孩子,倒是怎麼個說法?

雲卿無從揣測老爺子意圖,便照實答說:“略顯稚嫩了些。”

慕老爺子卻笑,放下那紙說:“的確是不成氣候,也只有阿涼礙著這兩個孩子的字一直以來都是我教的,給我個面子,說還不差。”

雲卿心頭那根弦一點兒不敢鬆懈,心知慕老爺子不會平白無故說起此事。果然,便見老爺子在桌前坐下,隔著桌子云淡風輕地說:“不過阿涼究竟怎麼想,想是我這老頭子年紀大了,竟也不大分明。孩子我替他養著,開口說要娶你,我也應下,風風光光給你們辦了。讓他做事,只言時機不對,一拖再拖。這都罷了,我老人家慣著些兒孫也都是理所應當的,然而唯獨一事令我費解,我也不知,這究竟是他的意思,還是你的意思。”

若非雲卿早在認識慕垂涼之前就深知慕重山為人,此刻恐怕真要替他覺得委屈。卻也只能道:“恕孫媳不知老爺所言何事,還請老爺明示。”

慕老爺子便抬頭看著她,輕嘆一聲道:“你也知道的,阿涼一直以來都很忙。他是四族之子,除我慕家生意之外,偶爾還要為蔣家、裴家和葉家的疑難之事出謀劃策。在沒娶你之前,他連著幾日不回家、天天睡在我慕家銀號裡也是有的。如此一來時間長了,與兩個孩子難免就生疏一些。我看著又於心何忍?前幾日,因想著你已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