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門。

房中一時靜下來,雲卿見阮氏氣色不佳,便與泥融一道扶阮氏到外間去。雲卿欲扶她坐下,阮氏卻仍氣得咬牙切齒的,雲卿無奈,只得勸說:“太太,我已有一個病人需照料了,太太可萬萬不要再嚇我了!”

阮氏卻淚流不止,抓著雲卿手嗚嗚直哭,雲卿與泥融萬千好話才將她勸下來,由泥融扶著送回去,這廂再回房,卻見慕垂涼已背對她睡下了。

雲卿知他沒睡也不可能睡得著,呆了一會兒,轉身閂上門,踢了鞋子,掀起錦被擠在他身後,並伸手環住他的腰。

過一會兒,便覺慕垂涼稍稍一動,亦如方才一般覆上她的手,然後緊緊握住了。

“我不是怪你,”良久,他道,“我是怕。這幾日我常想,我當初不該耐不住性子的,若再忍一忍,等四族之事塵埃落定再娶你,你便不必過這種日子了……”

他緊握著她的手道:“可……有那麼一瞬,我真的以為你要嫁給裴子曜,我真是恨得厲害也怕得厲害,急急忙忙跳出來,想要你記起我是誰,並且永遠都不會再忘記……”

慕垂涼每說一句都要停下,像是費力思索該如何往下說,雲卿聽見自己低聲笑出來,臉貼著他的背輕笑道:“這個我愛聽,你繼續往下說。”

慕垂涼卻不依了,轉身過來伸手捧住她臉,仔細瞧著,認真問說:“你會不會恨我?”

這話聽著甚是熟悉,雲卿忍不住笑個不停,眼見慕垂涼又要惱,便窩在他懷裡說:“這話你問過了,我也答過了,你若記不起就慢慢想,我才不說第二遍。”

慕垂涼輕輕擁著她,便聽雲卿在他懷裡含糊不清說:“我怎會無慾無求呢?我要你啊,阿涼。”

四月,陽光恰好。

接下來的兩三日,慕垂涼風度氣質都恢復到往日。在聽雲卿一字不差地重複了當晚天問閣書房中對話後,他果然沒有再有失氣度地冷臉或指責,反倒那嘴角笑容愈加親切,愈加溫暖,愈加柔和,目光也柔情似水,滿滿寵溺,常看得雲卿暗暗打起冷戰來。

“哦,兩個孩子不去請安,你去?呵呵……”他似笑非笑。

“什麼都不要,只要我?嘖嘖,這真是……”他笑意漸深。

阮氏那裡,慕垂涼第二日就去謝罪,慕大姑娘的事也一一說了,阮氏雖仍惱她,卻好歹算是安下心來,對雲卿愈發地好。兩個孩子如今仍養在雲卿處,慕垂涼只當是房裡多擺了兩盆會動的花草,兩個孩子除了規規矩矩請安外,餘下時候恐怕也只拿他當只漂亮卻冰冷的瓷器。不過好在甚是相安,明面兒上極其和睦。

至於宋長庚,他傷口未愈,原本不宜下床走動,今次這番折騰令他傷口裂開,如今是倍加痛苦,坐臥不安,輾轉難眠,連著幾日都欲來請安謝罪卻都不能。

聽下人如此稟報,雲卿一邊將藥碗遞過去,一邊面不改色說:“告訴宋公子,就說聽聞此事,吾心甚慰。”

慕垂涼手一抖,擠出一個明顯討好的笑,乖順而痛苦地將藥一飲而盡。

只是有一個時候,慕垂涼絕對不會放過她。

057 用人

他禁足積攢下來的全部精力都用在此事上,非要讓雲卿氣喘吁吁軟硬兼施威逼利誘撒嬌哀求他才肯作罷,雲卿氣得半死,然而略有不滿,他便變本加厲,於是只好在他無限溫柔的目光裡欲哭無淚地點頭說:“生,好的,給你生,哎你又要做什麼……”

白日裡念起生孩子的事,雲卿便極易想起昭和與曦和。

昭和是個肥白可愛的娃兒,錦衣華服之下恰似一個糯米糰子,說話溫吞,走路磨蹭,眼神時常怯怯,極其懼怕慕垂涼。依雲卿看,昭和那性子既不像慕垂涼也不像裴子鴛,但春穗兒等人卻常說昭和一副文弱書生相,明明白白是裴家人。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