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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嘴裡,等孫成靜下來了,才咬著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問:“孫成,若有朝一日你成了蘇記的東家,你又會怎麼對待蘇記呢?”
等到“碧波流嵐”端上來時,雲卿已經把該交代的都跟孫成交代好了。孫成走時腳步有些發虛,但腰背挺得筆直,雲卿知曉那些話他是從頭到尾一字不落地聽清楚了的,是以並不擔心。
全馥芬雖是雅緻的地方,但這道街多是商賈之地,往來皆貴客,迎送多半是在自家鋪子裡頭,極少有來這兒談買賣的。加上這裡每張桌子都拿湘妃竹骨的簾子給隔開了,雲卿這裡又挨著窗戶,更是清淨。
不一會兒,孫成便站定在了蘇記的門口,他回頭看了一眼雲卿,臉色有點兒發白。雲卿原本不擔心孫成的舉動,所有的問題都只是時間問題,可好巧不巧就有人願意幫忙,蘇三姨太叉了腰在“蘇記”兩個大字下面尖聲尖氣地叫嚷:“喲,多金貴的客人呢,還要十里相送!兩個燈籠送了八百年了你是爬過去的啊?也是,你本來就是家裡貼了銀子來學徒的,你不做工也關不著我們什麼事兒,可你別在大門口礙著人的眼哪!……”
蘇三姨太越發罵的不能入耳,孫成低著頭,一雙拳頭也越握越緊。雲卿小口小口地啜著茶,眼見著孫成是打算忍氣吞聲先進門了,蘇三姨太再度挑了句不合適的:“……做學徒的好吃懶做,做師傅的又迂腐呆板,真是她柳曼秋尋的好夥計!”
孫成猛的抬起頭,饒是雲卿隔得遠也曉得這孩子怒得狠了。三姨太大約也發覺孫成神色不對勁,又啐了一聲,扭著小腰兒罵罵咧咧地先行進門了。孫成緩緩回頭看了雲卿一眼,然後毅然決然地大步走進了蘇記。
“唉!”這一聲,著實是為蘇記嘆。
雲卿事情辦完,本打算再喝一杯就走,不料有人猛拍了桌子喊:“嘿!雲卿!果然是你!”
這孩子氣的聲音跟這養尊處優的手放一塊兒,不用想也知道是誰了。她在蔣寬面前素不防備,才揚起笑臉要邀他入座,卻發現湘妃竹骨的裡頭,方才撩開簾子進來的可不止一個人呢。
“好久不見,”慕垂涼笑得清閒,“雲姑娘唉聲嘆氣的,可是有什麼麻煩?”
初見他難免心裡頭一僵,但他一開口雲卿反倒淡然了。銀白軟緞暈針穿花的大袍,半開半合的錯金未畫白扇,雲卿眯了眼看他半晌,莞爾一笑:“天下太平,諸事和樂。好久不見。”
慕垂涼殊無驚訝,如尋常老友重逢一般笑著點頭說:“如此甚好。”
兩人彼此知根知底,本該是撕了面具刀兵相見的時候,但青天白日的又是在蔣寬面前,因此彼此都維持恭謙有禮,絕不露一分小家子氣來。
蔣寬早已大喇喇坐在了雲卿右手邊兒,指著桌上那壺“碧波流嵐”對雲卿說:“這茶剛製出來,除了你我也沒跟旁人提起過,所以一聽有人問就曉得是你,味道怎麼樣?”
雲卿眼皮子突突跳了兩下,費力地嚥下一口豌豆黃兒底氣不足地問:“這話的意思是……”
“這是我開的茶莊啊!”蔣寬咧嘴笑,“當然,是我姐夫拿的銀子,他銀子比較多。”
雲卿瞄一眼斜對面的蘇記,只一心低頭喝茶。
“從前我們在這兒倒也見過你,只是那時不認識,先前我姐夫也挺喜歡你現在坐這位置。”
雲卿看看對面兒姿態優雅笑意清淺的慕垂涼,笑:“這位子好,居高臨下,視野開闊,縱觀全域性,滴水不漏,也難怪慕少爺喜歡。”
慕垂涼慢悠悠喝著茶說:“雲姑娘深知我心。”
蔣寬嘿嘿笑著搭腔說:“斜對面是你畫燈的地方吧?偶爾你開窗便可看見你。”
雲卿眉骨有點兒發疼了。斜對面兒是蘇記,開窗可以看見的才不止雲卿一個,還有鄭中扉。為了監視鄭中扉,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