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常菜,但比起前些日子在地藏王菩薩廟時的吃食可真是精緻太多。

雲卿幾番舉筷,終是沒了胃口,便放下筷子嘆口氣說:“師傅,你是存了心要我吃不好這頓飯了。罷了,你們有話就先說,我等你們說完了再吃。”說罷起身翻過茶杯倒了三杯茶,給裴二爺一杯,給慕垂涼一杯,自己也留了一杯開始不緊不慢喝起來。

079 回稟

雲卿自然曉得慕垂涼這一大早登門造訪是來說什麼。大半年來,物華城表面平靜,暗地裡也算風起雲湧,旁的且不說,單說她們嵐園這幾次三番的變故,哪次不是跟慕垂涼密切相關?他若不早早兒地來解釋清楚,等到裴二爺真動了肝火,恐怕就是想說也未必有機會了。說來這慕垂涼倒是最知裴二爺深淺的。

慕垂涼尚且站在一旁,略低著頭,眉目恭順,看起來分外乖巧。裴二爺越看越嫌棄,帶著三分冷笑說:“喲,慕家這少爺可真是忒有規矩了,我不在的時候變著法兒跟嵐園過不去,什麼事不插手個一兩次就好似顯不出自己能耐似的,怎麼現下比兔子還乖了?”

裴二爺難得這樣陰陽怪氣,雲卿聽了便忍不住想笑。這老小孩兒,分明是介意自己被慕垂涼擺了一道,心裡不服氣呢。而慕垂涼麵色也殊無變化,目光平靜,笑容淺淡。如此裴二爺更惱,一副隨時要忍不住上前先揍他慕垂涼一頓再說的樣子,叫雲卿差點要憋不住笑。末了,她只得開口說:“你從頭說起就是。”

慕垂涼聞言抬頭看她,四目相接,一瞬化為柔情,雲卿躲開目光,聽他說道:“起初不過是七夕斗燈時看到雲小姐的手腕子受了傷,又恰好聽聞裴二爺人在巴蜀,所以順手修書一封將此事告知裴二爺而已。”

裴二爺聞言冷笑:“起初?不過?恰好?順手?呵,呵呵!”

這一下不免就冷了場。慕垂涼倒不大在意,雖是恭順,但笑容輕輕淡淡,沒有過分矜持或緊張的樣子。裴二爺硬彆著股子氣,自然只能叫氣氛更僵。雲卿無奈,嗔道:“師傅,你們這是唱的哪一齣?叫我飯也沒法兒吃,故事也沒得聽,平白乾坐著耗工夫,當我這麼得閒麼?”

裴二爺瞪雲卿一眼,別過臉仍不開口。雲卿便對慕垂涼道:“你且坐下說吧!從頭開始細細給說清楚了,可別藏著掖著。師傅本就厭極了你,你要再惹得他老人家不高興,就算大過年趕你出門我也是要盡這個孝的,到時候可別怪我嵐園不顧情面不周禮數。”

慕垂涼聽得話中提點,略點了個頭算作道謝,卻並不入座,仍恭順站著說:“多謝小姐。在下並非不願細說,只是此事說來話長,於各處牽扯又過多,倒是生怕一時思慮不周以致所言略有偏差和疏漏。若是二爺和小姐聽了去,知道在下都是無心的,想來不會過分怪罪,怕就只怕萬一傳了出去,要什麼有頭有臉的人物揪著其中三兩句的話治在下一個罪,那在下可真是百口莫辯、一味含冤了!”

雲卿心一驚,心說他慕垂涼怎會曉得此處還有旁人的?那六哥兒雖是師傅的貴客,但昨晚並未與師傅一道回府、今早又早早兒地出現在園子裡,想來只能是昨天半夜悄沒聲息入府的。師傅本就厭惡慕垂涼盯著嵐園不放,現在慕垂涼又……罷了,雲卿只得先看裴二爺神色。

哪知裴二爺翹著二郎腿打了個呵欠,不在意地說:“你小子天大的膽子,前邊兒遭死罪的事做的多了,怎麼輪到現在才怕?還要我開口保你周全,呵,憑你是多大的臉面了?再說了,你慕家在物華城什麼身份,只要你不離開物華城,旁人誰還稀罕揪著你不放了似的!愛說不說,少給二爺我耍那些個心眼子!”

慕垂涼再行了個禮,笑道:“在下自知能耐,此生必不敢離開物華興風作浪,裴二爺放心就是。既是如此,這件事在下可就從頭說起了。”

裴二爺低頭“哼”了一聲,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