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僻靜的丘谷裡紮了營,按著咱們這邊找到的回鶻探子的說法,那阿克木。烏依古爾雖自封汗王,卻是個極為低調持重的,倒是他那大兒子行事囂張,一直喊著要從薛延陀那邊奪回高昌城的,可是,我們昨夜摸到他們營地的時候,這阿克木。烏依古爾的人竟然好像在歡慶什麼,點著篝火,烤羊飲酒、彈琴作舞的,一直鬧到了很晚,而且那個回鶻探子說,他們似乎在那丘谷裡已經盤桓了好幾日了,似乎是遇到了什麼十分值得慶賀的事情,這樣的夜宴已經不止第一次了,幾乎是夜夜笙歌,一點沒有隱藏的意思,要知道,這裡可是隴右道邊境,是咱們大唐的軍隊駐守的重地,一般回鶻人是壓根不敢往這邊過來的。”
因為這情形確實詭異,盧彥義打聽到這訊息也不由十分興奮,可等他都說完了,卻並不見李紀有什麼神情變化,仍是靠在那裡一副愣怔出神的模樣,盧彥義也不敢吭氣,又過了半響之後,李紀才開口讓他下去休憩,也並沒和他說下一步該如何行動。
盧彥義一頭霧水的下去了,原還以為自己打探的事情大概是沒用了,誰知到了夜間,郡公爺卻摸到了他住的地方,命他帶著自己偷偷去趟那阿克木。烏依古爾的營地。
盧彥義越發糊塗,只力勸郡公爺多帶些人,不要以身涉險,誰知李紀卻說此事關乎夫人性命,不能大肆聲張,且他並不打算去驚擾那些回鶻人,只需要遠遠檢視確認一下便回來。
盧彥義一聽涉及玉華的安危,便也忙應了下來,費衝等人再也想不到病的都坐不起來的郡公爺竟然半夜裡擅自離開了,自然沒法阻攔,李紀留了個紙箋給費衝他們,便隨著盧彥義往那丘谷去了。
李紀此次病的實在不輕,他屁股與大腿上的傷本來養的快好了,這猛然騎馬一下子又撕開了,卻比爛的最厲害的時候還痛的厲害,盧彥義也是行伍之身,見了李紀在馬上那情形自然也明白,連忙放慢速度等他,兩人就這樣晃晃悠悠的,一直到了第二日天都全黑的時候,才來到那沙丘的邊緣。
正如盧彥義所說的,那營地裡點著篝火,他們遠遠的雖看不清楚具體情形,但這丘谷聚音,確實可以隱約聽到縹緲而過的琴音與歌詠聲音,想來一定甚是熱鬧
“郡公爺,您可看出了什麼蹊蹺沒有,既然夫人有性命之憂,咱們可是要連夜就行動?”
那李紀只默默的凝視著那遙遠處跳動的火苗不語,而後才低聲說道:“我有些累了,咱們先在這裡歇息片刻吧。。。。。。”
盧彥義先是愣了愣,而後突然想起李紀吐血時候的情形,此刻見月光下他一張臉慘白的幾乎毫無血色,連忙從兩匹馬背上解下了墊毯替他鋪好了,又扶著他躺了下去。
這日天氣甚好,月朗星稀,天氣雖然略涼了些,但身下的沙子吸了一日的陽光,此刻還能感覺到些溫熱的暖意,盧彥義奔走多日,躺下不久就打著呼嚕睡著了,而早就閉目養神的李紀,此時卻又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李紀看著平靜如洗的深色夜空,腦中卻是亂成了沸水一樣,他一遍遍的回憶著與五娘分手前的情景,回憶著五娘緊緊的貼在自己胸口時的滾燙熱度,似乎想用這個來抵消自己的疑慮。可是,越是這樣,五娘曾經的疏離與決絕便越發的清晰起來,她甚至願意毀容也要死遁北疆,還有她在定州與回鶻人一起跳舞作樂的時候,又是從未有過的放鬆與歡愉。
而更加讓李紀不敢回想的,則是那個穿著大紅嫁衣的小新娘,在自己上前揭開她蓋頭的一瞬,她仰臉望著自己,如星辰般的眼中閃著他並不懂的期盼與渴慕。。。。。。
李紀又慢慢的閉上了眼睛,只覺得夜間的寒氣越來越重,一絲絲的浸入了自己的四肢與心肺。。。。。。
“郡公爺、郡公爺,您醒醒,您快醒醒,這些回鶻人似乎要逃走了!”
李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