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沒有得不到的。小狐狸,我歡喜你,我願許你十里紅妝,三書六聘。只要你點頭,你就是我第五印墨的妻,從今往後,天高地遠,我們一起好好過。”

“你……你瘋了麼?!”我慌亂地下了床。

“小狐狸!”

第五印墨的聲音在身後,越來越遠。兩分薄怒,三分痛惜,更多的,是無奈。

我赤足跑下樓,跑出客棧。街上的一切都讓了開來,頭髮在空中飛舞纏繞。不知道撞翻了多少東西,最後,終於停在護城河邊。

“呦呦呦~姽姽大美人,這是怎麼了?”

白色衣角在空中劃過一個優美的弧度,清風側,脂粉香撲鼻。不用想就知道是誰。

“難道那小扶桑欺負你了?”

我沒有說話。

“不對啊,當初我抱了你一下,就被小扶桑折磨得半死,他哪裡會捨得欺負你。”

“閒鶴,”我打斷他,“告訴我。”

他怔了一下,又笑得假惺惺:“你說什麼呢你,我怎麼聽不懂呀。”

“告訴我,前世,我的前世,印墨的前世。”

“既然忘了,又何必再記起。這樣不是挺好的嘛。”

“告訴我。”

“啊!我突然想起!阿璽給我做的桃花羹我還沒吃呢,我先走了啊。”。

“喂!”

我一個人呆呆站在河邊。

告訴我,我從哪裡來,該往哪裡去?

傍晚時人參找到我。

“我的姽嫿姐姐啊,我們都找了你一天了,你居然站在這裡悠哉悠哉地看落日!”

“印墨呢?他的病怎樣了?”

“你說第五兄臺啊,哎呦他身殘志堅地,硬是跟著我們出來找你,現在也不知道找到哪裡去了……誒誒誒,姐姐等等我!”

…………

找到印墨時,他昏倒在巷子裡。

醒來的時候他抓著我的手,像抓著失而復得的稀世珍寶般歡喜。他只說了一句“終於找到你了”,便又睡去。

我只會治一些皮外傷和解毒,卻不懂得怎麼治傷寒。只得衣不解帶地在印墨身旁伺候著。他夜夜夢魘,並不說胡話,只是緊緊咬著唇,冷汗直冒。那樣一番痛苦的形容,卻從不曾落下淚來。

清醒的時候他卻平靜得很,他對我淡淡地笑,他說:“小狐狸,我還有一生可以和你在一起,你就不能……考慮考慮我麼?”

一生,你的一生,長不過二十五歲。你的一生,剩下不到七年時間。

“我從未說過,我歡喜你,更別提與你在一起了。我九尾狐妖,自當壽與天齊。你區區一介凡人,無所作為,有什麼值得我託付的?”我直視他的眼,努力讓自己的神情看起來波瀾不起。

他揚了揚唇角,好看的梨窩若隱若現,做出的卻是苦澀的笑容:“哦?是這樣,是我會錯意了啊。”

我是有私心的,印墨,我歡喜你,但還不至於為了與你廝守短短七年,耗盡我漫長的一生。趁我們之間情根未深,離我遠點,求你了。

半月後,印墨身體好得差不多了,我也離開了。

我是在雨夜走的。二哥說,這種天氣傷感又浪漫,最適合做“不告而別”這種傷感又浪漫的事。

臨行前,我傷感又浪漫地在他桌前留了紙條。不知道該說什麼,便言簡意賅地寫了三個字:

我走了。

想了想,又添上:

你保重。

最後傷感又浪漫地撒了幾滴淚。淚乾了之後,紙上還留著淚痕。淚痕就實在矯情了些,我便重寫了一張。

無奈淚水一流就停不下來,之後的紙條越寫越溼,淚水打在紙上,方正的楷書暈開重重墨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