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了。是的,我愛他,不僅僅是喜歡。他誇獎我的時候我的臉忍不住紅了,他笑我還是小孩子。

他不論說什麼我都心臟亂跳,他會發現我的異常嗎?我希望他發現。

滿篇的少女心事。許蒲無語地心想,往後面翻了翻,一連許多頁都是傾訴程馨對李民濃濃的思慕之情,她和李民的一點一滴。

許蒲一直以為是李民太禽獸,沒想到這件事遠不是他所想的那樣,看起來反倒是程馨先對李民動心,而從日記裡的描述也能看出,李民確實應該也很喜歡程馨,且與她相識在程馨姐姐程逸之前,兩人兩情相悅,最後竟然成了姐夫與小姨子,這簡直是一出八點檔的狗血劇。

他遙想許多年前的華佔市,還沒有修建成如今的鋼鐵森林,古老的沿海建築,道光年間以來修建的西洋人小樓,陳年的素妝淡雅裡,尚年輕的李民和還是懷春少女的程馨,一段平靜無人打攪的時光,柔軟的四月春風裡,滿城都是情人低低的絮語。

他感到無法形容的沉重,二十年過去,當年的斯文俊秀的青年才俊變成了如今叱吒風雲華佔多年的老翁,而紅顏彈指老,程馨年輕的鮮花一樣美好的生命,已經在二十一年的那一天,永遠終結。

他緩緩翻頁,看到少女清秀的筆記寫下那一天的濱江大道上李民為她披上一件襯衫;那一天街邊開了桂花,李民隨手摺下一枝別在她的衣襟上,少女羞紅了臉;一切似乎都很順遂,許蒲蹙著眉思考最後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很快他找到關鍵,一九九一年冬,李民出國了。

一種不妙的預感從許蒲心頭升起,而他知道,這預感一定成真了。

程馨對李民的確是一往情深,後面的日記變成了書信,她將李民從國外寄來的信件謄抄在日記本上,後面附上自己的回信,許蒲難以想象,十九歲的年輕女孩子,是懷著怎樣的心情,一遍遍地不厭其煩地做著這些瑣碎的事情的。

信中的李民一如既往地深情款款,他用誠摯地語氣請求程馨等他。許蒲心想程馨最後等來了什麼?等來了一場惡意謀殺,等來了二十年無法消散的怨念。他很替這個女孩子不值。

大概愛情就必會衝昏人的頭腦,許蒲無限唏噓的同時,疑惑漸漸浮上心頭。

李民和程馨書信交流近一年半,信中李民深情款款,他原本以為李民出國期間和程馨親姐程逸產生了感情,從信中看來,卻完全不是這樣。

到他回國時,距離程馨的死,已只有半年。這半年到底發生了什麼,能讓李民娶了戀人的親生姐妹,且對昔日真心愛戀的佳人痛下殺手?

最後一頁,程馨用絕望的筆調寫著:我的愛情死了,我也死了。

許蒲至始至終,都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樣的恩怨糾葛。巧合的是,日記的後半本被火燒掉,他隱隱有種直覺,這看似毫無關聯的一切,在他腦海中彷彿被一根無形的線牽引起來,前後呼應,只差中間的一環,就能夠徹底連通。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那本日記,捏著日記本的手像是被燙了一下,許蒲疑惑地以指腹觸及紙頁,意外的發覺,紙張溫度極高。

剎那間腦海中湧進一個念頭,許蒲頓時移開視線,那紙張的溫度果然恢復了常溫。

許蒲有點不可置信,他瞬間聯想到謝南迴曾教給他的那套理論,他已經能夠融會貫通一些知識,如果他沒有想錯,剛才紙張發燙,是因為他的視線太集中,又停留太久,發射出的生物波能量極高,傳遞到紙上,就形成了升溫。

他連忙放下日記本,生怕自己一個不留神,又把它燒壞更多。

這就是擁有異能的力量?

許蒲驚疑地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又用力地閉了閉眼,覺得非常新鮮。他忍不住想要找張報紙來試一試,但又立即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