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的一剎那,像被電擊似的,目光停在餐廳門口正向他走過來的杜雨菲身上。

杜雨菲想象著錢文忠見到自己會發怒,甚至暴跳如雷,但是沒有,他坐著一動不動,像沒看到杜雨菲一樣。

薛佔山起身招呼道:“來了,一起坐下吃個早飯吧。”

薛佔山、許彬和黃村的治保主任早到了,杜雨菲向他們遞了眼神,大傢什麼話也不說,圍在一張桌子上,若無其事地吃起早餐來。

薛佔山讓早餐店老闆端來滿滿一盤茶葉蛋、包子、油條,親手把茶葉蛋放到錢文忠以及其他幾個人面前,卻不提正事,很顯然,他們只是故意拖延時間,等待楚天舒的到來。

薛佔山遞給錢文忠一支菸,當他給錢文忠點香菸時,發現錢文忠的眼眶裡盈滿了渾濁的淚水。

錢文忠面前的稀飯油條茶葉蛋一動也沒動,神情漠然地大口大口地抽菸。

杜雨菲喝了幾口稀飯,四下張望起來,她在尋找老錢和二妮子。

錢文忠把菸頭扔在地上,用腳狠狠地碾碎,盯著杜雨菲的目光中冒出了怒火。

杜雨菲假裝著沒看見,起身在早餐店裡轉悠。

錢文忠一直用怨恨的眼神看著她,放在桌子下的右手捏成了拳頭,骨節發出了咯咯的響聲。

薛佔山看在眼裡,擔心錢文忠會忍不住發飆,便拉了他,兩人慢慢向外走去。

剛出了門,見楚天舒依然邁著箭一般的步子走了過來。

當然,錢文忠也看到了楚天舒,他心裡想到的是,他精心策劃了多少天的計劃落空了,同時在內心不得不佩服楚天舒和杜雨菲等人,在這件事情上他們同樣絞盡腦汁,費了多大的心計!

現在看來,錢文忠最終還是敗在了楚天舒的手下。

楚天舒來到錢文忠面前,壓低聲音,說:“老錢,錢文忠同志,看,你都成什麼樣子了,我太理解你的心情!”

錢文忠沒說話,低著頭,心裡有數得很:你們害死了我的孫子,還搶走了他的屍體,你們誰也無法理解我此刻矛盾而複雜的心情。

沉默了一會兒,錢文忠終於長長嘆了一口氣,說:“楚書記,薛書記……”他聲音有些沙啞,像是竭力忍受著難以言表的悲痛。

薛佔山輕輕地在錢文忠的肩膀上拍了兩下,低聲說:“三舅,什麼話也別說,大家各有各的難處,我們相互理解吧,好了,楚書記來接你了,希望你跟我們回去,我薛佔山也是農民的兒子,也有血有肉,三舅,請相信,有楚書記在,有你外甥我在,一定會為你做主的。”

錢文忠哽咽了幾下,說:“佔山,我聽你的,我跟你們回去。”

“老錢,我們從見面到現在都很平靜,有些事我一時半會兒也跟你解釋不清楚,回去以後我們再坐下來好好商量,可以嗎?”楚天舒心平氣和地說。

錢文忠顯得出奇的平靜,說:“楚書記,你這麼大的官,能這麼對待我一個農民,我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好,這次意外的事所花的錢,包括你租用的車輛,以及請人的一切費用,都由我們負責,放心,我不會食言的。”楚天舒緊緊握著錢文忠的手,看著站在旁邊的薛佔山,說:“佔山,由你負責,把老錢家的具體費用處理好。”

薛佔山立即答應了:“沒問題,我回去就辦。”

雖然一夜未眠,看到錢文忠的態度,看到事情處理得如此順利,這是楚天舒沒有想到的,他忘記了睏倦和疲憊,忘記了腹中的飢渴,和薛佔山交換了一下目光。

這時,楚天舒的手機響了。

電話是茅興東打來的,說省電視臺《聚焦東南》欄目組的記者帶著省裡其他媒體的記者鬧到縣委來了,吵著鬧著非要見縣委書記,問一問昨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