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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遊戲時,在操場上先劃一小框框,每人放入一塊“油”,在十米開外的地方劃一條線,每人持一塊手巴掌大小的鐵塊——稱之為“油板”。誰的“油板”把“油”打出來,或者誰的“油板”瞄準了頭家的“油板”,那些“油”就全部歸誰所有。整個冬天,“熬油”的遊戲讓人忘乎所以,即使手凍得裂開了大口子也樂此不疲。
燒洋芋。休耕的田地裡一無所有,唯有地埂上的野蒿長得異常茂盛。草籽成熟了,在野火中發出嗶嗶啵啵的響聲,並散發出誘人的清香。把凍得通紅的小手籠在火上,溫暖就會傳遍全身。有時候我們乘大人不注意,將地窖裡的洋芋揣上幾顆,這時候就派上了用場。找一塊土層堅實的地方,挖一個“灶膛”。將土塊用鏟子削成拳頭大小,小心翼翼地壘在“灶膛”上,壘成一個小塔。然後往“灶膛”裡不斷地添柴,待到土塊燒紅了,就將洋芋投入灶膛裡,打塌小塔,找些溼土埋實。不一會,弄開土堆,洋芋就像一窩煮雞蛋,成了我們的美餐。
……
冬季裡,羊兒在罐兒溝吃乾草,比呆在羊圈裡好多了,免得讓人煩。
冬季裡,孩子們趕著一群羊在塵土裡玩耍,免得無事生非。
大人們有大人們的盤算,孩子們有孩子們的盤算。
殺年豬
在老家,再窮的年月,也要喂一口年豬。因此,一到臘月,我就盼望著殺豬。可在我的記憶裡,我家的豬總殺在別人家的後頭,因此,每到臘月,我更渴望殺豬了。
母親說,我家的豬比別人家的殺得遲是因為我家的豬還有食吃,豬殺得遲,豬肚子裡油就多,這又讓我覺得我家比別家高了一頭。於是盼著盼著,一直到了臘月二十頭,母親不再給豬食吃了,第二天,就要殺豬了。
殺豬也是一件大事,得先請殺豬匠。在村裡,好的殺豬匠好像只有崖邊上住的陳老大。一個臘月,他可風光了,因為全村的人都在他家排隊。陳老大是個酒家,特能喝酒,一斤老“金徽”下肚,才是給他喝酒起個頭兒。由此,誰要是先給他提一斤老“金徽”,他就先到誰家殺豬。
且說這一天趕早,陳老大就來了。穿了一件油磣磣的舊棉襖,腰裡扎著一根草腰繩,一個油磣磣的包袱裡背了全副傢什。洗了臉,就坐在火盆後喝了一罐茶。接著,拉豬的後生也就先後到了。陳老大安排妥當,一夥人就來到豬圈門口。陳老大指揮,一人先抓豬尾巴,兩人抓後腿,兩人抓前腿,他單抓豬耳朵。待到把豬牽拉定了,他就用一條麻繩綁了豬嘴,然後亮出一尺來長的刀子,從豬脖子下戳了進去。頓時,一股豬血噴了出來。我趕緊拿了一個大臉盆,接在底下。待到血控玩了,陳老大才用刀尖點豬心。只見那豬全身顫抖了一會,就一命嗚呼了,有時還使勁蹬一蹬後退。
接著,陳老大把兩手的豬血在豬身上擦了一擦,先拔了豬鬃。然後吆喝,快快往缸裡倒開水。只見幾個後生一溜煙提了五六桶熱氣騰騰的水倒在缸裡。陳老大又吩咐,提一桶涼水。陳老大一邊摻涼水,一邊用一把老掃帚攪,而後,把手伸進缸中試了一下水溫,下令:“燙”。於是,眾人先綁了豬前腿,綰個釦子,用一根結實的杏木槓子抬起那重傢伙,一低一高,在缸裡涮了起來。涮上半個時辰,陳老大又下令:“換”。於是,又綁了後腿,涮了豬的前身。待到把豬平放在缸沿上,大夥用手一摸,那豬毛就全脫了下來。一個白白胖胖的傢伙又被大夥綁了後腿,吊了起來。於是卸肉的卸肉,翻腸肚的翻腸肚。個把時辰,一頭豬就到了廚房的案板上。
開始煮肉了,母親早已在鍋灶前堆了一堆柴禾,一口大鍋裡的水早已沸了。一年的第一鍋肉散發出極誘人的香味。這第一鍋肉,吃的人可多了。左鄰右舍,男女老少,十幾口人聚於廳房裡。殺豬匠陳老大高高在上,吃的是“要命骨頭”(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