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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週五分鐘的呻吟,不等於有夫妻之愛,沒有這五分鐘的呻吟,也算不上夫妻之愛。洛麥克相信漢嘉不是說的假話,她的確愛他。他們已是十多年的夫妻。但漢嘉的性需要很真實,她真能忍受?洛麥克不想騙自己。 性的需要歸屬於個體的總體情愫,要抑制它比較容易,一旦性慾成了自在自為的性情,要抑制它的渴求,就相當艱難了。洛麥克不太相信漢嘉能自己解決性的渴求,因為他自己清楚這種需求的自在自為。現代文化對性渴求的塑造,使它成了人的自我人格的標誌。 漢嘉果然陷入情與欲的掙扎。一天,洛麥克聽見漢嘉接電話的聲音有些緊張,開始監聽漢嘉的電話,發現漢嘉在與過去的同學斯普勒約會。斯普勒以前喜歡漢嘉,被漢嘉回絕了。如今,漢嘉借父母空置的住房與斯普勒偷偷相會。 洛麥克跟蹤漢嘉,坐在漢嘉和斯普勒幽會的房門外的樓梯上,尖起耳朵傾聽他們在房間裡展開肉體之歡的聲音。洛麥克覺得吃醋是衡量兩性之愛的天平,不吃醋,也就等於對漢嘉沒有慾望了。洛麥克乾脆偷偷配了漢嘉父母的房子鑰匙,潛入房內躲在衣櫃裡。 那天,洛麥克從衣櫃的門縫中看到漢嘉先進來,她顯得有些慌張。一會兒斯普勒也進來了,他要抱漢嘉,漢嘉把他推開:“我今天約你來,是要告訴你,我們不要再來往了……在你的懷抱裡我感到感情受到傷害。我不是說你對我不好,你對我再溫柔不過了。我指的是自己對自己的傷害,我會失去已經擁有的想與他一起生活的人的擁抱。” 斯普勒悶悶不樂地走了。 漢嘉突然看到洛麥克藏在衣櫃裡的眼睛:“監視我?為什麼監視我?我軟弱,但我在掙扎。我想得到你的信任,而不是監視。” 婚姻就這麼破裂了。 也許,如果漢嘉沒有與斯普勒幽會,洛麥克會信任她。 洛麥克對妻子的信任以什麼為基礎?以漢嘉的清白為基礎? 基斯洛夫斯基會說不是這樣。信任不以什麼為基礎,他是對漢嘉的愛,包含體諒她的軟弱和過錯,理解她的掙扎,理解她選擇的艱難。信任不是猜疑的反面,而是愛的支撐,對方跌倒時抱住對方。無論漢嘉會做或做過什麼,如果洛麥克愛漢嘉,就應該信任她。洛麥克一開始就沒有信任漢嘉,那夜裡的交談後,洛麥克心裡留下的是恐慌和不安。他擔心漢嘉會守不住自己的身體,而不是信任漢嘉對他的愛。漢嘉與斯普勒的幽會,不是洛麥克對漢嘉失去信任的原因,而只是印證了他對漢嘉的猜疑,然後以搜查、竊聽、跟蹤來對待漢嘉的掙扎。信任的喪失是愛的喪失,猜疑、不安、恐慌只是愛的喪失的結果。 愛的喪失往往是因為一個人把自己的愛的物件想象為天使,想象為詩歌或小說中的語言,想象為一個自己夢想出來的人,總之是自己的性情虛構出來的一個人。對於現代人來說,倫理行為變得艱難,首先不是因為社會的道德觀念秩序混亂,何謂善、惡已經沒有了社會共識,人們難以找到可以遵循的道德品質,而是雖然知道什麼是善、什麼是誠實、什麼是信任,卻做不到。自由倫理的艱難表現為個體的道德能力的軟弱,有心願,甚至有意志向善,卻沒有體力為善。就像有愛的慾望,卻沒有抱住愛者的能力。這有些像保羅說的人的罪。 我竟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