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撕成了碎片,依然是美好的人生。生命碎片是悖論人生中因執著於自己的生命熱情而掙扎得遍體鱗傷的這一個身體,基斯洛夫斯基的目光對這樣的生命碎片充滿眷顧之情: 我喜歡觀察生命的碎片,喜歡在不知前因後果的情況下拍下被我驚鴻一瞥的生活。 悖論中的愛就是終究意難平,它的第一個含義是個體生命的熱情和理想——那個非要喜歡唱歌不可的女孩子的心願。 由於個體偶在的肉身性,愛的在性就是碎片。 亞當和夏娃走出伊甸園,愛就破碎了,要在此世中愛,就得甘願成為碎片。愛就是對成為碎片的生命熱情和理想有信心和盼望,對它永生不悔。 悖論中的愛的第二個含義是在悖論人生中的包容和忍耐,不輕視每一顆在生命掙扎中破碎的心,不誇張自己的生命想象的受傷,體諒每一個在生命的掙扎中成為愛的碎片的生命。 朱麗葉找到自己丈夫的情人,沒有責備,或要求感情賠償,把丈夫所有的遺產——存款和一棟樓房——轉交給她。 朱麗葉不再逃離,而是面對自己的過去。她領悟到,獲得情感的自由需要另一種愛的能力。 朱麗葉停下尋求自然權利的自由的腳步;轉身走向安東,同他用長笛和鋼琴的對答譜寫前夫未完成的交響曲——在這部名為“歐洲”的交響樂中,基斯洛夫斯基注入了自己對這另一種愛的能力的信心。他虛構了一位名叫Van den Budenmayer的中古作曲家,《歐洲交響樂》是依Budenmayer的音樂思想來譜寫的。朱麗葉對安東說,交響樂的結尾必須讓人們記起Budenmayer的音樂,這是她丈夫的心願: You know how much he loved him。 Not just because of his music; but because of his tragic life and his premonition of misery。 另一種愛的能力指的究竟是什麼樣的愛? 《藍、白、紅》三部曲中,只有《藍》的結局沒有意外事件,基斯洛夫斯基用保羅的愛頌來祝福朱麗葉: 我即使會講人間各種話,甚至於天使的話,如果沒有愛,我的話就像吵鬧的鑼和響亮的鈸一樣。我即使有講道的才能,有各種知識能夠洞悉各種奧秘,甚至有堅強的信心能夠移山倒海,如果沒有愛,就算不了什麼。……愛是堅韌的、仁慈的;有愛就不嫉妒、不自誇、不驕傲……愛能包容一切,對一切有信心,對一切有盼望,能忍受一切。……愛是永恆的。講道的才能是暫時的;講靈語的恩賜總有一天會終止;知識也會成為過去;……信心、盼望和愛,這三樣是永存的,而其中最重要的是愛。(保羅,《科林多前書》13:1—2,4,7—8,13) 這就是基斯洛夫斯基心中的另一種愛的能力。 保羅的愛頌在《藍》的結局以合唱和獨唱形式出現,用古希臘文演唱,旋律有如一曲悲慼頌歌——頌唱生存驚恐中的寧靜、破碎中的無損。在這恍如隔世之音的悲慼頌歌中,基斯洛夫斯基寄託了自己對歐洲和世界的信、望、愛: The rhythm is slower and from the music of the joyous hymn about love which could be the salvation of Europe and of the world; it becomes serious; announces something dark; dangerous。 與此同時,基斯洛夫斯基讓人們在畫面上看到:By the window; we find Julie; her face in her hands。 One by one; tears appear on these hands。 Julie 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