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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 crying helplessly。 一位美國評論家說,基斯洛夫斯基是“幽默的虛無主義者”。如此評論表明這位美國評論家何等缺乏評鑑能力。“幽默的虛無主義者”這個稱號用於昆德拉倒恰如其分,他的敘事沉醉於幽默,很少讓人感動。 基斯洛夫斯基的電影敘事作品是一個隱喻的織體,不少人物在各個作品中交錯出場。生活是偶在的網路,道德意識是這張佈滿塵灰的網上的蜘蛛。他的道德焦慮不是律法主義的或決疑論的。生命的道德不是黑白分明,也非霧靄迷濛,而是悖論中的愛的蔚藍色。一個個體的生命是由一連串偶然聚合而成的,個體沒有一個恆在的依持,個體幸福是殘缺的,個體的愛也是破損的,在偶然中成為碎片。 儘管如此,基斯洛夫斯基固執地要抱慰在愛中掙扎得遍體鱗傷的個體,珍惜殘缺和破損的愛的碎片。 基斯洛夫斯基的敘事絕不僅僅為了展示愛的碎片,他記述過兩件小事…… 在巴黎城郊,一位十五歲光景的女孩子認出他,走上前來對他說,自從她看了《薇娥麗卡的雙重生命》,她現在知道,靈魂的確存在。基斯洛夫斯基聽後覺得,“只為了讓一位巴黎少女領悟靈魂真的存在,就值得了!” 在柏林大街上,一位五十歲左右的女人認出了他,拉著他的手哭起來。原來,這女人與她女兒雖住在一起,卻形同陌路有五六年;前不久,母女倆一同看了《十誡》,看完電視後,女兒吻了母親一下。 “只為那一個吻,為那一個女人,拍那部電影就值得了”——基斯洛夫斯基這樣覺得。 基斯洛夫斯基並非不清楚,“這個吻的愛只持續了五分鐘”。儘管如此,只為這一個只有五分鐘的吻,基斯洛夫斯基覺得,自己的創作艱辛也值了。 愛的碎片只是生活中的諸多碎片之一,然而,卻是唯一可以支託偶在個體殘身的碎片。 這種珍惜是一種信念——蔚藍色的信念。 我告訴小林,這是我敬愛基斯洛夫斯基的真正原因——他令我深深懷念。  
無法追究的個人性情?(《十誡》之五)
波蘭實行軍管後,基斯洛夫斯基拍了兩部電影(《盲目的機遇》和《永無休止》),都被軍政府的文化管理部門禁映。 一天,基斯洛夫斯基心情沮喪,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天色也顯得沮喪,下著雨。在一個拐角處,基斯洛夫斯基迎面撞上好久不見的政治訴訟律師皮斯維茨(Krzysztof Piesiewicz)。 幾年前,基斯洛夫斯基在法庭拍一部審判“反革命分子”的紀錄片,認識了當時為“反革命分子”擔任辯護律師的皮斯維茨,倆人成了好朋友。《永無休止》的電影指令碼就是他們倆合作的結果。 那天,皮斯維茨的心情碰巧也不好。倆人閒聊了幾句,皮斯維茨沒頭沒腦地對基斯洛夫斯基說:“該有人拍一部關於十誡的電影,那就是你。” 電視系列作品《十誡》 的創意就是從這兩個人在大街上邂逅產生出來的,相當偶然。基斯洛夫斯基說,要不是那天他在路上撞見皮斯維茨,就不會有《十誡》;要不是那天他們倆心情都不好,也不會有《十誡》。 這部在東歐共產黨文化制度中產生的作品問世後,西歐影視文化界稱為十餘年來的大事(其中第五和第六誡的電影版獲第一屆歐洲影展首獎)。我以為,這部作品也應該算是當代倫理思想史上的一件大事。 《十誡》出自兩個人在一個下雨天的沮喪心緒。為了什麼沮喪?因為基斯洛夫斯基的作品被禁?因為皮斯維茨老是為人民民主社會中的“自由化不法分子”出庭辯護而惹得一身麻煩?顯然不是。作品被禁或因為“自由化不法分子”出庭辯護而惹得一身麻煩,這兩個人老早就習慣了,要說沮喪,也早就沮喪過了。 這兩個人的沮喪是因為人民民主社會中人的道德意識狀況,基斯洛夫斯基說得很清楚: 我們生活在一個艱難的時代,在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