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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種生活狀態中,身體已經沒有了感覺。 15。 像一條秋天的道路:還未來得及掃乾淨,又被幹枯的樹葉覆蓋。 這根特別溼潤的經脈是卡夫卡在進入與菲莉斯的關係後對自我感覺的描述。 什麼“像一條秋天的道路”乾枯的樹葉?可以把太多的語詞放在主語的位置上,以至於每一年秋天的道路都有新奇感。 我想,這裡最適合作為主詞的是卡夫卡的身體,因為這一個身體正處在持續不斷的關鍵性瞬間。 在卡夫卡的透徹目光裡,自己的身體在婚約狀態中有如飄落在一條秋天的道路上的乾枯樹葉。舍勒認為,人間的普遍真理往往是由最為個體性的生命體驗道出的。卡夫卡在自己婚約狀態中的這一體驗,也許無意中道出了一個普遍真理:每一個體生命的在世命運,就像一片乾枯的樹葉。在世俗生活中、或者說在個人生命的歷程中,個體就是不斷被掃除或被覆蓋的乾枯樹葉。 24。 把握這種幸福:你所站立的地面之大小不超出你雙足的覆蓋面。這是卡夫卡在婚約狀態中產生出來的一種願望。 現世生命的時間是秋天的道路,讓人覺得滿目淒涼。幸福是秋天道路上的陽光,給乾枯樹葉帶來可以渴望和想象的生機。一個人必須知道什麼是自己可得的幸福。如果既覺得一種生活不可忍受,又覺得另一種生活不可企及,就是一個人對幸福的想象太過分了。卡夫卡努力想說服自己——不要失去耐心。人不能把握幸福,都是因為超出了自己的雙足所佔的地面尺寸。卡夫卡丈量過——《城堡》中有個土地丈量員,地窖剛好是自己的雙足可以活動的圓周面積。 知道自己幸福的尺寸有多大,也算是有耐心了。 可是,人對幸福的渴望引發的對美好生活的想象,很可能變成對幸福的奢望,以至於忘記了,幸福不過是秋天道路上的陽光,斑駁、絢麗而易逝,甚至可能只是灑在秋日溼霧中的幻影。 30。 善在某種意義上是絕望的表現。 在什麼意義上? 看來,卡夫卡訂婚後更加絕望了。在與菲莉斯的關係中,卡夫卡覺得自己雙足所佔地面的尺寸日漸縮小。於是,善成了在絕望中伸出的求救的手,成了自己日漸乾枯的身體渴求的水分。 兩次訂婚後,卡夫卡都很快逃出了婚約,說明婚約關係是他無法忍受的。卡夫卡在與菲莉斯的非婚約關係中呆的時間要長得多,他既需要菲莉斯,又無法忍受菲莉斯。卡夫卡的絕望就是從這種兩難中產生出來的。 什麼是善? 卡夫卡沒有具體說。在前面的筆記中,卡夫卡提到惡。惡的對立面就是善。如果惡的誘惑有如與女人的鬥爭,善就是在這種鬥爭中的耐心。 33。 殉道者們並不低估肉體,他們讓肉體在十字架上高升。在這一點上,他們與他們的敵人是一致的。 這樣一來,卡夫卡就把與菲莉斯有了曖昧關係的自己的身體看作了殉道者;訂婚畢竟是他為了重返天堂這一更高的生存目的不得不做出的犧牲。犧牲並不意味著自己的身體微不足道,相反,犧牲意味著太看重自己的身體。 這裡的敵人是誰?——是女人,具體說,就是菲莉斯。 卡夫卡與菲莉斯的婚事廝磨是一場私人性的形而上學鬥爭,這場鬥爭是兩個身體用肉體來進行的。進行鬥爭的雙方都看重自己的身體,都把身體抬高,只不過抬高的尺度不同。卡夫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