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城中我族子弟急需援手,邵郎你當速速行動了。”

……

七月初四,澤帝叫來了二皇子。

張樂泉將一橫案的勸諫摺子搬到二皇子跟前,另又有幾疊從金陵城外送進來的告急信,都是掌握著較大盈利產業的皇家子弟向澤帝訴苦,說是這二三日裡,來自江陵謝氏的打壓幾乎要壓垮他們的營生了。原本就不能沾手權位官場,再沒了源源不絕盈利的產業,皇家子弟跟平頭百姓還有什麼差別?

錢眩翻看著那一桌案的勸諫摺子,都是前朝官員們進上來的,本本用詞鋒利,竟是從古到今,從上到下,將澤帝和皇家批得體無完膚,字字句句如刀如劍,只看得他冷汗蜿蜒而下。

錢眩連著翻了幾份摺子,又看了幾份宗親送過來的信件,抬頭問澤帝道:“父皇,昨日裡,朝上眾臣明明都聽從了聖諭,今日他們為何就敢呈上這樣的奏摺來?”

“刀架在脖子上了,誰不先知保住了命再說?”澤帝沉悶地咳了幾聲,威嚴道:“你可看清楚了?日後你要面對的,就是這樣一群臣子。”

錢眩的表情顯得有些困惑,有些畏懼,又有著明亮的朝氣和躍躍欲試:“父皇,此等人不過筆桿子一揮,作出這洋洋灑灑的許多文章罷了,於事何礙。我心想,對此等嘍羅不需過於看重罷,我們真正要應付的,是四姓世家。”

錢眩從奏摺堆裡翻了一翻,找出作了特別標記的、來自王相公的奏摺。王家子弟的文采自是不必多說,王相公這本奏摺字字精煉,句句如針直戳痛處,讓錢眩背後滲出的冷汗又多了幾分,面色都有些發白了。

“莫要看輕了他們。”澤帝說:“話能捧起人,也能殺死人。”

“是,我明白了。”

“你已知曉你所面對的是何等樣的敵人,你當牢記,你此後要行走的路是極難的,若是循規蹈矩,事事合宜,定然走不出一條生路來。”

“你要做的,是在適當的時候用出你的手段。”澤帝將一本放在他案頭的摺子遞給錢眩,這是來自於黃門侍郎趙辛的一本摺子,上面竟洋洋灑灑、羅列了前任丞公謝熙和的十大罪狀,條條觸目驚心。

錢眩看得心如鼓擂,猛地闔上了摺子,驚聲問:“父皇此是——”

“無非牽強附會,厚顏無恥。”澤帝靠坐在他那精心雕琢的紫檀大椅上。實際上,他的氣息已經極弱了,卻還是打起精神細細教了錢眩一番,錢眩默默聽著,神情裡慢慢便也透出了寒冬臘月般的陰冷之意。

“你當牢記成王敗寇四字。你父皇我是這樣走過來的,你若要坐穩龍椅,也當如此。只要能達成目的,用何種手段並無分別。至於名垂青史,只要坐上此位,誰不是名垂青史?”

澤帝說:“孤之所以屬意你,而不是阿昭繼承此位,是看重你的野心銳氣。阿昭只能是籠中之鳥,阿眩,你許是不同。莫要叫孤失望。”

……

朱衣銀甲的禁軍軍士穿行在金陵城的大街小巷裡,將一張一張連夜鈔就的黃榜張貼起來,百姓們一看就議論紛紛:

“這……這竟是丞公的十大罪狀?”

“揮霍無度,好大喜功;橫徵暴斂?!……一直以來,我是何等敬重於他,真真不曾想到,當朝丞公原是這樣的人!”

“這些當官者最擅表裡不一,我早就看清了!”

“這些都是一面之辭,如何能信?據我所知,丞公他最是寬厚清廉,丞公家中又是何等豪族,他怎會作此等宵小行徑,他又何必!”

“丞公又不曾給你吃,給你喝,你為甚百般為他辯解?”

“這可是趙侍郎苦心寫就的討伐之書,聖上親口判了丞公有罪,還能有假?”

“聖上說什麼就是什麼,你自己有沒有腦子?”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