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沒有我老表在背後給她撐腰,她能那麼得瑟麼?我老表這一點上還真跟你差不多,都有點兒死心眼!”

顧鋒寒和蘇晚歷次碰面的微妙情景此刻都在他腦海裡倒帶一樣地播放——一定有些地方不對勁,可到底……是哪裡呢?

從醫院出來,他才想起姐姐根本沒有自己房子的鑰匙,連忙打電話過去賠罪,方秋荻在家附近的一家咖啡館等他,回了家之後才問道:“蘇晚情況怎麼樣?”

“還好,胃病而已。”

方秋荻哦了一聲,方非盡似是想起了什麼,偏頭問道:“你和顧鋒寒吃飯,蘇晚怎麼會過去?”

方秋荻斜睨著他微微一哂:“還不死心啊?”

“說什麼呢?”

“你還不明白,我為什麼打電話叫你過去?”方秋荻冷笑道:“只有你一個人,跟傻子似的矇在鼓裡!顧鋒寒這幾個月開始露面,以前什麼時候出面的都是那個心腹干將Angela,這一次帶蘇晚出來,卻隻字不提Angela,你還沒看出點苗頭來?”

方非盡沒好氣道:“還不是姓顧的仗勢欺人?他不就是仗著手裡要權有權要錢有錢,以為天下人都由著他捏扁搓圓麼!”

方秋荻被這個弟弟氣得差點吐血,耐著性子道:“我不管顧鋒寒是什麼樣的人,我只知道我們得罪不起他,更何況……是為了一個女人。”

方非盡撇撇嘴道:“你不也是個女人,何必把話說得這麼刻薄?”

“那也要看這個女人值不值得,”方秋荻冷冷道:“就我今天所見,這個女人眼睛裡從頭到尾只有顧鋒寒一個人。”

第二十章

“你不能吃咖哩嗎?”在車上沉默許久之後,顧鋒寒緩緩問道。記得……以前她似乎挺喜歡吃咖哩飯的呀,在費城他們還自己做過幾回,蘇晚還特別喜歡把咖哩汁從上到下地把白米飯淋到底……蘇晚輕輕一笑,聲音略有些疲憊:“吃得少,年紀大了,胃不好。”

顧鋒寒嗤地一聲:“年紀大了?”唇角的那一抹譏誚更顯濃重:“蘇晚,你變得還真徹底。”

“剛剛不還有人說我喜歡堅持那些無謂的原則嗎?學會變通不是更好嗎?”

他稍微側過臉,聲音驀地軟了下來,嘀咕了一句:“該變的沒變,不該變的全變了,”蘇晚聽了這話轉過臉來有些責難地盯著他,顧鋒寒又笑了一聲:“你真記仇,胃痛得這麼厲害,現在還記得我剛才說的話。”

蘇晚懶洋洋地窩在椅背上,滿不在乎地笑道:“寧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寧得罪小人,莫得罪女人。”

她這算是想明白了麼?反正——惹他不起,躲他不過,他愛怎樣就讓他怎樣,只要他別來打擾她,她不過要安守著自己安靜的一隅,靜靜地過自己的日子而已。

從後視鏡裡看到她微闔的雙眼,一臉的倦色和慵懶,顧鋒寒莫名地有些心慌,那種他自己也無法言述的心慌,就好像……好像他失去母親的那天晚上一樣……母親最後一次教他彈琴時,明明什麼也沒說,他心裡卻沒來由地緊張,一連彈錯了幾個調,而現在這種心慌,和彼時如出一轍。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他緊攥著眉,焦躁而有些矛盾地看著後視鏡裡那張蒼白的臉,許多潛藏在心底至深之處的畫面,清晰地滑過腦海;許多他一點也不願意想起的事,頃刻間湧上心頭。

父親的選擇,母親的死,他的出走……

“我帶你去Angkor Wat,可是我們的秘密,應該向彼此坦白,而不是埋藏在樹洞裡。”

那個時候,他真的是做好了所有的心理準備,向她坦白一切的啊。

現在她卻閉著眼,連看他一眼都不願意,就像剛才在餐廳那樣,她說她什麼都不在乎了。

原來她早已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