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一方平安。這杜淮二人便是義軍中的人物,他說的想來就是這個。”

沈放聽得心中一奮,原來淮上還有如此人物!

秦穩卻面色不動,一揮手:“放下。”

那些趕來的夥計一個個走到桌邊,解下身上包裹,開啟放在桌子。那包裹正是那日分手時從秦穩手裡領的,只聽嘩啦啦一片響,卻見滿桌金光燦爛,有珠寶、有金條,一共十幾包全在桌上,怕不有三四千兩。秦穩看著金子,卻似目中有淚,半晌說道:“很好,很好,一個人也沒少,一兩金子也沒動,足見你們都不是見利忘義的孩子。”

這一包包金子都數目不小,這些夥計散後重聚,一人不少,一文未動,真也確屬難得。

秦穩又衝那小夥兒點點頭。那小夥兒走到兩輛獨輪車邊,不顧金和尚眼神,把上面的鋪蓋取下,回到桌旁,也把裡面黃貨全傾倒在桌上。一時,這麼個小店之內,擺了滿滿好幾桌的金銀珠寶。連杜焦二人也愣住了,不知秦穩是何用意。

這時秦穩才衝杜淮山道:“這桌上的加車裡的才是全部,一共黃金一萬三千一百四十兩整,還有珠翠三匣,你們全拿了去吧。”

杜焦二人不知他這是正話還是反話,正不知如何作答。秦穩忽面色一厲,回首往眾夥計的肩膀上一拍道:“還有,這十八個年輕人的身子性命!”

杜淮山見他終究要拼,一聲冷笑,一擺手,金和尚早就想和這班鏢局中的人鬥鬥,第一個跳出來,大聲搦戰。

秦穩卻不理他,連那個濃眉大眼的小夥子大牛子這回也未動怒。卻見秦穩從懷裡掏出一張紙,微微一笑道:“這鏢本來我們還沒送到地方,但駱小哥兒只給了這張紙,說是紙上畫的就是收貨之人,交給他手下誰都可以。這上面之物我不認識,不知杜兄認不認得?”

說著他把那紙一展,杜淮山向紙上一看,不由神色訝異。沈放也遠遠看去,只見那張紙上用細墨畫了個小小的杯子。杯口微傾,筆意寥落。上面用淡墨寫道:共倒金荷家萬里,難得尊前相屬——字不算好,還像是後添的。但筆勢之間一種寂寥沉痛之意蘊滿毫端,筆勢轉折處鋒稜跌宕,沈放也不解是何意思。

秦穩這時卻臉露笑意,道:“不過,我想你們一定認得,也一定明白。這鏢嘛,送給你們也是一樣。”

杜淮山也是至此才恍然大悟,笑道:“秦老哥兒,你可瞞得我好緊!騙得我老哥倆兒一路好苦,白算計要怎麼劫你這趟鏢了——原來他就是這趟鏢的收主!”

他臉上笑意融融,滿懷欣慰道:“這鏢原來就是送給他的——那姓駱的小哥兒……”他話裡沉吟了一下,沒說下去心中所想。

“……可真是大方。反而我們這麼小人伎倆,傳出去倒真成一個大笑話了——只是秦兄適才提的這十幾個兄弟的性命又是何意?嚇得我以為秦兄真的要和我們一拼呢!老朽這把骨頭只怕禁不住你那‘十擒九穩開碑手’。”

秦穩一嘆道:“那算是隨鏢附送的一筆人情。我們龍老爺子聽說淮上那人身邊正缺人,這幾個孩子也算有義氣有擔當的,加上在南邊剛好犯得有點事兒,所以叫我正好連鏢一起帶來,就一併交與你們吧。看能不能在那人身邊幫上些什麼忙。”

杜淮山又是一愣,他雖知那人面子一向很大,沒想龍老爺子也會主動給他送人來。

那十八個夥計這時都雙目微紅,忽一個個正正式式地走到秦穩面前,一個接一個跪在地上衝秦穩磕了個響頭,有的說:“老人家,小的以後就不在您老跟前了,要是我媳婦兒有什麼不周,您擔待下。”有的說:“老爺子,我娘全託您照看了。”秦穩一一鄭重地點頭。

直到最後一個行完禮,他才開口對他們說道:“我老頭子老了,不能隨你們報國於前線,但你們不用顧念家小,這點兒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