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可以肯定,墨白一定就在那裡,他在發狂之前先用鎖鏈將自己牢牢鎖了起來,以免有可能誤傷到別人。

但是——東方語幾乎立刻察覺出不對勁來,如果墨白真將自己綁在巨石另一面,按此時的天色看,他應該正在最顛狂的狀況,可她為什麼沒聽到一點動靜?

疑竇橫生,東方語更加焦急得不行。

幾乎是雙手雙腳同時並用,又爬又滾的往那塊巨石奔去。

但腳下那原本只是沒足的泥濘,卻在她惶急不覺間,漸漸深了,從足面一直往小腿膝蓋延伸,直至完全沒過腰際。看著那塊石頭越來越近,卻總過不去,她才驚覺自己行動越來越艱難,這低頭一看,頓時大吃一驚。

如果墨白在這泥濘裡泡上大半晚,那他的身體豈不是更加傷上加傷?

接下來,東方語雖然焦急,便不敢大意了,她擔心腳下的泥濘在越往中心地越有可能是沼澤地。

一步步費力挪動中,她終於靠近了那塊用粗鎖鏈捆著的大石後。

幸好,腳下還是實地,雖然泥濘及胸,好歹不是一腳踩下去,整個人就會直往下陷的沼澤。

少女抹了抹臉上不知是汗水還是淚水的溼溼帶著苦澀微溫的液體,慢慢往巨石另一面轉過去。

她不敢驚動墨白,因為發狂中的墨白根本誰也不認得,她若貿然靠近,只會被墨白那超級厲害的掌風所傷;她不怕受傷,她只是怕自己若傷倒在他掌風下,便沒有人能在這一刻救治他。

而他若在清醒過來後,看見她傷在這裡,他一定會十分內疚,到時他的傷就更加如雪上加霜了。

東方語小心翼翼摸索中,似乎忘了一件事,若是按照她以前在別苑時所見,墨白髮狂時的情景,此刻,毫無武功根底的她,根本不可能靠近這大石周圍三丈距離內。

腳步再緩,即使比蝸牛快不了多少,少女仍舊轉到了巨石另一面,微微可以看見泥濘上那一片銀白的衣衫。與那無力散落在肩頭上那縷縷驚人心魄的寸寸白髮。

東方語只覺自己的心,這一刻,痛感襲來,強烈得差點令她窒息過去。

一步兩步,終於完全轉到了巨石另一面,冷冷月光下,男子緊瞌雙目,似乎沒有氣息般垂著腦袋。嘴裡還緊緊咬著一塊圓木。

東方語在看見這一幕,腦袋轟一聲炸響,完全陷入極度空白中。

墨白他……他……?

震驚呆滯了半晌,她才緩緩再動,巍顫顫伸出再看不見一寸白的手指,往男子那蒼白得完全沒有血色的容顏遞去。

氣息輕淺而綿長,微弱緩慢得近乎沒有。

少女雙眼輕輕一眨,成串成串的眼淚便嘩嘩往下掉。

他一定是因為原先傷重未愈,又發狂了這半夜,傷勢更重了,才會支援不住,昏死了過去。

可是她驚喜的同時,卻又陷入了無限抓狂中,因為那條又粗又沉的大鐵鏈,足足在墨白身上捆了五圈之多。介面處被墨白用堅固無比的大鎖給牢牢鎖了起來。

她扯了扯那條鐵鏈,頓時焦燥得近乎絕望;沒有鑰匙,以她那微弱的力氣,根本不可能弄開這條大鐵鏈,如果她不能儘快將墨白弄到乾燥的地方去,墨白這身體恐怕……。

不,她不能著急,她要冷靜,這時候,一定要冷靜下來,只有冷靜才能儘快想得出辦法救墨白。

少女閉上眼睛,不停對自己做著心理建議。

深呼吸了十幾下之後,她倏然睜開雙眼,那明亮流麗的眼眸裡,一時眼波如潮,流轉中光彩熠熠。

墨白在陷入瘋狂前,不可能像在別苑裡那樣,將鑰匙藏在離他身體夠不著的地方,因為這個地方,他知道,除了他,極有可能沒有第二個人到這來,那他一定要將鑰匙藏在他可以夠得著的地方,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