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來,雖然是皇子親王,也沒有在宮城內坐轎的特權。

歐競天伸手抄在慕清妍腿彎,將她打橫抱起,彎腰下轎,等候在宮門的太監宮女們簇擁上來,遮陽的遮陽,打扇的打扇,圍隨著向壽安宮走去。

進了宮城,走出沒多遠,便有四個小太監抬了兩乘滑竿來,跪地請楚王及王妃乘坐。宮中不能坐轎,但宮嬪和皇子公主們自幼養尊處優,皇宮又極大,怎禁得起跋涉之苦,自然還是需要代步工具的,所以冬日的暖轎和夏日的滑竿便應運而生。

滑竿上固定著遮陽傘,竹製座椅上套著錦墊,錦墊上鋪著玉簟,觸手生涼。

歐競天的眉頭微微一皺,走過去命人將其中一乘滑竿上的玉簟除去,這才將慕清妍放下,旁邊有宮女過來雙手捧著一盞冰鎮酸梅湯,高舉過頭頂,歐競天卻眉目深沉地瞪了一眼,那宮女便瑟瑟抖著退了開來,盞中酸梅湯潑潑灑灑汙了才換的宮裙,卻猶自不知自己錯在何處。

歐競天在慕清妍腿上蓋好薄毯,替她緊了緊披風,這才上了另一乘滑竿。捧著酸梅湯的另一個宮女卻不知是否該上前,按理說王爺走了這一路,這樣的天氣不該用點酸梅湯去去暑氣麼?瞟了瞟身側臉色發白的同伴,愣是沒敢挪動腳步。

歐競天等了一下,見那宮女呆立不動,伸手一招,那宮女手中的茶盞便到了他手中,他一口飲盡,一道涼意直通肺腑,隨手一拋,茶盞落回宮女懷中,抬足一點腳下踏板:“起轎。”

到太后的壽安宮需要從東西六宮之間的承御殿經過,然後穿過御花園。

就在承御殿旁邊,通往御花園的甬道上,跟迎面而來的一乘步輦不期而遇。

傘蓋執事皆是一色明黃,步輦帷帳也是明黃的,上面端坐一位身穿明黃鳳袍的中年女子,頭戴九尾鳳釵,鳳口一溜黃金流蘇隨著步輦的移動搖曳生姿,那人容貌並不如何出眾,只是一身氣度雍容華貴,非一般貴婦可比。皇后。

賀皇后手中把玩著一把團扇,白色寒玉的扇柄,扇面上是針工局最出色的繡娘費時一個月才繡好的鳳戲牡丹,用色鮮明而不俗豔,一針一線極盡人間精巧。越發襯得賀皇后高貴端莊,一身國母風範天下無兩。

歐競天一看到她,臉上便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命太監停下滑竿,立在道旁,靜候皇后透過。

賀皇后本來半眯著眼睛,似乎也並未瞧見歐競天夫婦。眼看得雙方便要擦肩而過。

歐競天忽然揚聲道:“兒臣給母后請安,願母后鳳體康健。”

賀皇后睜開眼睛,兩道明銳的眼光卻落在慕青妍身上,淡淡“哦”了一聲,道:“原來是楚王偕王妃進宮了?楚王妃別來無恙?”

慕清妍抬眸微笑:“多謝娘娘垂詢,一切安好。”

賀皇后微微揚眉,含了一抹似是而非的笑容,曼聲道:“楚王妃怎的和本宮如此生分,連母后都不稱呼一句?本宮倒聽聞近來楚王妃好大的名聲,莫不是……”她一抬手,團扇遮住口鼻,一聲嗤笑。

歐競天面色一暗,忍不住就要發作,慕清妍卻搶在他之前淡淡開口:“俗話說‘雷霆雨露俱是君恩’,臣妾所有皆拜皇上娘娘所賜。娘娘風采獨步天下,臣妾自然事事效仿。”她本不欲露出鋒芒,但別人也別就此想欺辱了她去!

歐競天眉目含笑,因她那“臣妾”的自稱,心中湧起淡淡驚喜,她肯這樣自稱也便是不否認她楚王妃的身份了。

賀皇后臉色一變,雙眸之中雷霆翻湧,黃金嵌寶的護甲掐在寒玉扇柄上,卻連帶指甲隱隱作痛,半晌她眼中厲色斂去,淡淡一笑:“本宮但望楚王妃不是東施效顰,又或者邯鄲學步。”

慕清妍微微俯身:“承蒙娘娘教誨,只是可惜臣妾雙腿殘廢,便是想學步也無從學起了。倒是娘娘,臣妾聽聞廢太子黜居章晗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