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人家早就在後面指指點點啦。琴姨現在還能動,你結了婚生了孩子,我也許還能幫上些忙。”琴姨抹了一把眼淚,喜笑顏開地抱著我的肩,用力緊了緊。

我們兩個女人念念叨叨,說說笑笑,這一夜又快過去了。琴姨畢竟是老了,精力有限,說著說著也就睡著了。

黎明時,雨停了,梧桐葉上的雨水遲緩地滴落在窗臺上,發出啞悶的聲音。一滴,兩滴,三四滴……

傷心枕上三更雨,點滴悽清,點滴悽清,愁損離人。

我起身,在窗前站了一會兒,不敢拉窗,怕吵醒琴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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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停了,我想到外面走走。好久都沒有走在黎明的冷水街頭了。我喜歡像孩子般漸漸甦醒的冷水,乖巧的,乾淨的,清爽的,從地底升起來的涼氣,在五月的早晨,讓人心曠神怡。綠色的資水依著俊秀山稜緩慢地流動,沙丘不知名的樹上有鳥兒清脆鳴囀的聲音,樹葉間透著黎明的曙光,縱橫交錯,土地潮溼,野花野草恣意熱鬧著。

第218節:第十一章 重拾舊愛(20)

一開啟門,我就被駭住了,崔西晨坐在地上,頭埋在膝蓋間,聽見聲響,他抬起頭在茫然中看了我一會兒。

“你醒了?”他聲音暗啞。

我呆在那兒說不出一句話,這一夜,他就是這樣一個姿勢?

“好些了沒有?”他的意識清晰起來,眼睛裡也有了神采。他起身,又猝不及防地蹲了下去,腿是痠軟的。

“我今天必須回深圳了,那邊有很多的事要處理。我是怕你一個人開車,時間太長。如果你能走,我們今天就動身吧。”

我也必須回深圳了,錯過了交作品的時間,我就前功盡棄了。像我這樣一個女人沒有了愛情,如果連事業也沒有了,也許就徹底垮掉了。

見我不說話,崔西晨又說:“如果你還不想走,你留在冷水,等身體好了再走。記得開車的時候要注意一點,累了就到臨時停車段休息一會兒。”他很少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

“我跟你走。”我的身體還很虛弱,但我的語氣很堅定。

留一點力氣給自己吧,不要再在愛情的深淵裡掙扎了,好好地開始生活,開始我無愛的人生。

崔西晨和羅唯都不是我能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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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從未聽到過的一種聲音,從半空中傳來,轟轟隆隆,鋪天蓋地,壓得我耳膜像要脹裂似的痛。驚恐之中,只見前方左側山坡上石頭像篩糠一樣滾落下來,正砸落在離我們前方不到十米的一輛黑色別克上。頃刻間,車子就被埋在可怕的泥石流下面。這突如其來的一幕令崔西晨邊踩急剎車邊往左邊打著方向盤。可是來不及了,泥石流像奔湧過來的浪潮一樣衝下來,淹沒了整個路面。

我的頭腦陷入一片混亂之中,驚駭命運不再肯給我多一秒的時間思考與道別。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候,崔西晨丟棄了方向盤,猛然把我拉進了他的懷中,張開雙臂緊緊抱住了我的頭。巨烈的撞擊與巨大的晃動中,我聽到玻璃碎裂的聲音也聽到崔西晨痛苦卻壓抑的低哀聲,我在他的懷裡驚恐地看到黑暗像幕布一樣迅速地遮掩光線。

第219節:第十一章 重拾舊愛(21)

世界又回覆到了盤古開天之前的寂靜與混沌,我卻在這種寂靜與混沌中孤獨地行走,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見。可是,羅唯出現了,他形銷骨立,憔悴落魄地站在我的前方。我奇怪,這天地萬物我都看不見,卻唯獨能看見他,看得清他臉上每一塊肌肉,他濃而黑的眉毛,他輪廓分明堅毅的嘴唇,還有那雙眼睛,那雙正在經歷著極度痛苦而充滿期待的眼睛。他看著我,然後伸出手,對我說,“我帶你走”。他的手冰冷,能清晰地觸控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