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又自忙去,文陸三人便繼續掌燈秉燭而談。涼風習習,蟲鳴處處,月sè朦朦,自有另一番愜趣。

忽然柳娘走了過來,俏臉泛紅,對文天祥道:“爹,原來兩位姐姐識得武功,還教了女兒一點功夫呢!”文天祥又驚又喜,看著何時了。何時了呵呵笑道:“江湖風險,自是識點武功傍身為好,這兩年教了她們一些傍身之術,雖不算高強,對付宵小一輩卻也足夠。”

文天祥歡喜道:“這真是柳孃的福氣。柳娘,快來謝過何公公。”柳娘盈盈拜倒稱謝,杏眼微眨,顯是不明白這先生怎地變成了‘公公’。文天祥見狀明白,笑道:“你自去向兩位姐姐討教功夫罷,爹爹稍後再向你解釋。”柳娘應聲去了。

文天祥:“今rì有緣遇見公公,真是在下之幸。”何時了搖頭道:“這公公兩字,休得再提。”文天祥一怔,隨即明白,恭聲道:“是,先生請茶。”何時了將一杯茶一飲而盡,道:“好茶!”文天祥道:“蒙先生不吝賜教,又教小女武功,在下無以為報,這文山茶既對先生身子有益,稍後自當奉敬。”何時了微笑道:“那就多謝了。”

陸秀夫忽道:“適才先生所言,今朝廷幾無良將,那鄂州戰後,幾位將軍大人橫遭不幸之事,在下和文大人也略知一二,卻至今尚不大明白當年內情,不知先生可知悉否?”文天祥道:〃正是,那時在下和陸大人在外任職不在臨安,所知不多。”

何時了沉默半晌,緩緩道:“朝政之事,老漢深居內宮,也未必盡能明白,但想來也必和那賈大人有些干係。”文陸兩人“啊”了一聲:“願聞其詳。”何時了想了一想,道:“鄂州之戰蒙古退兵,也算是大宋打了個勝仗。那賈大人班師回朝,自然是躊躇滿志。先帝更是大喜過望,說什麼‘吾民賴之而更生,王室尤同於再造’,官拜右丞相,賞賜無數,一時無雙。可各位細想,他一介文官,指揮這鄂州大戰,若無眾多勇將相助,又怎能輕易守得住這鄂州城?初時各守城文武都各有封賞,可事隔不久,便有曹士雄、向士壁二位將軍被判流放,罪名卻是什麼?‘軍中貪汙,盜取官錢’,嘿嘿,想他二位將軍出生入死,居然會貪那幾個官錢?真是‘yù加之罪,何患無詞’?老漢總是不大相信的。但不管如何,這是賈大人所奏,先帝居然便準了,還說什麼‘念其有功,只判流放‘。”

文天祥憤憤道:“定是賈似道忌能妒賢,不然就是那二位將軍得罪了他。想當年他幾度託病要告老還鄉,皇上竟痛哭相挽,為人臣子,竟屢以此相挾於聖上,豈不可恨?正巧在下有幸為皇上起草詔書於賈似道,豈能客氣?在下便在在那詔書中罵他‘惜其身,違皇心’,那賊便懷恨於心,將在下免官了。唉,在下這官不做也罷,但眼見皇上偏聽偏信,這大宋江山,竟要葬於那賊一人之手?”陸秀夫嘆道:“不錯,實是可恨!”

………【八】………

何時了道:“多行不義必自斃也,此人終非大器,縱想作jiān雄,亦復不能。”陸秀夫雙眼一亮:“不錯,先生身懷絕技,怎不找個機會結果了他,也免得任他禍國殃民?”何時了—怔,隨即苦笑道:“陸大人未免想得太簡單了,想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黨羽護衛眾多,又有誰能殺得了他?老漢更萬無此本事。何況要殺他能殺他的,自然只有皇上一人,但皇上對他信寵之極,又怎麼會……唉!而且縱有人能殺了賈似道,皇上必然還會信寵那丁大全、陳宜中之流。”文陸兩人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