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哭了。

白英心頭一酸,嘆道:〃別哭了,吃早飯吧,吃完了,我帶你去澡堂,都一個月了,你也該……梳洗梳 洗啦。〃

妓女點頭欠身:〃是,是。〃

白英說:〃我去外頭練一陣功。〃解下纏在腰中的那根九截棍,走往門外,忽而停下腳步,回頭詢問: 〃對了,老叫你喂呀喂的,還不知道你的名姓呢。〃

妓女答:〃您喊我〃紅伶〃吧,在麗春院,大夥都這麼叫。〃

白英點了頭出門。

明季,在江東幾座繁華的大都會,澡堂這玩意頗為普遍,杭州猶盛。不過公共澡堂均在晚飯前、也就是 黃昏時,才會營業。

當然啦,付了一塊碎銀子後,人家也就不會再拒絕。白英得以讓紅伶獨自一人享用了整間無人的浴室。

他則坐在澡堂門外等著,一方面也是警戒。

這段期間,因為蔣天彰的死,漕幫的白派(王升)為之震怒,聯合蘇派(南宮晁),遣來大批打手,湧 進杭州,與海派(都泰錦)的人馬多番械鬥。有幾次,甚至還當街打群架。

王升更宣言如果不交出元兇,便欲與倭人(日本浪人)結盟,打破杭州。

都泰錦為了證明自己清白,亦忙委託衙門,四出搜查真相。

而〃真相〃就在這間澡堂門外…… 〃白爺,〃紅伶捧著盆勺,佇立門口,靦腆淺笑道:〃我,洗好了。〃

白英起立轉身,瞧得瞠目。

迥異於先前的髒汙瘀腫與不修邊幅,這時的她,顯得格外清麗。

梳挽起的長髮,幾縷髮絲飄墜下來,襯托得她臉面與頸項的肌膚,益加白皙水嫩。鵝蛋小臉上雕了一副 細緻的五官,眉彎細而眼靈秀,齒剔透且唇欲滴。

煙花女子的俗麗與名門閨秀的傲氣,在她身上,全然不見。只有一種脫俗、平淡的幽雅。也難怪看得白 英如痴如醉。

紅伶愣問:〃白爺,你怎麼啦?〃 白英回了神,乾咳說:〃走吧。〃尋思止步,上下打量,復說:〃糟,你這身衣服可也得換了才成,唔 ……咱去買買。〃

紅伶忙說:〃不、不用了,我的衣服還有許多在麗春院的住處,去拿便成,只是……〃 白英悟道:〃只是你不敢回去?好,我跟你去,包準沒人敢欺負你。〃

的確沒人敢欺負她。

進了麗春院,白英一個人就把它給砸得稀爛。

麗春院的老鴇嚇得磕頭連連,哭道:〃這位大爺,您別砸啦,我不跟您要贖身錢就是啦。〃

白英收了九截棍,問:〃不要了?〃 老鴇點頭如搗蒜:〃不要啦。〃

白英說:〃那你叫人,把她的賣身契與衣物給我取來。〃

老鴇尚自遲疑。

白英一棍子揮出,哐的一響,大廳角落的立地青花大瓷瓶登時粉碎。

〃別砸啦!〃老鴇又哭:〃我我我立馬叫人去取,您稍等一等,等一等。〃急向左右連使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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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節:兵神(60)

左右幾名打手早被打趴在地,哼哼唧唧,只剩一名龜公,看了老鴇眼色,趕忙去也。

趁這空閒,紅伶朝那老鴇說道:〃媽媽,對不起了,毀了你許多東西,這原不是……〃 〃得啦,〃老鴇沒好氣說:〃從今以後,咱們各走各的,沒什麼好對不起的。〃

俄而龜公取了一個小包、一個信封回來。

老鴇抬了抬下巴。

龜公忙將東西捧至白英跟前。

紅伶上前接過,開啟信封檢視…… 龜公一旁堆笑說:〃小姐衣物甚多,不知要些什麼,我呢,撿了幾件好的,包括些許褻衣……〃 哐的一聲又起,白英一棍子揮出,這回,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