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啟蒙,一直都是一個歷史性難題。每個人出生之後的天分都不一樣,如果皇子並不聰慧,又待如何?

沒人給出答案,血統才是真正的道理。

連熙輕撫了一下額頭。從連顯的表現來看,他是很聰慧的。不過,這樣的教學方法真的是上選嗎?他很是懷疑。

他幾乎也是這麼過來的,為什麼會對這種教育存在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呢?

他自嘲地笑了下。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外面的太監開啟門,叫道:“陛下,時學士和時女官到——”

身旁的太監玄子朝連熙看了下,見連熙微微點頭,才道:“宣——”

太監領命,將書房的門開得更大,好方便兩人的進入。

詠寺坐在椅子上,低垂著眼眸,非常得無害。

時學士林甸和妹妹一同跪下,口中叫道:“小臣叩見陛下,願陛下千秋萬載。”

嗤——詠寺冷笑一聲,用不大不小正好所有人聽到的聲音說著:“要他能千秋萬載,還要子嗣幹什麼?”

撫了撫抽痛的額頭,連熙簡直對著傢伙沒話說了。

娶進她五年了吧,應該是的,她永遠都是默默無聞,後宮近兩年是她在管理,什麼怨言都出來了,卻也沒見到那宮裡出現什麼亂事。

本以為將此女忘記,以為她會母憑子貴等著,待他百年之後,由連顯繼承皇位,她乖乖地做個皇太后也就罷了。而如今,這現實讓她變得如此具有危險性。

為什麼?就為了給連顯爭取一個無憂無慮的童年?

他陷入了沉思,想著究竟該對她怎麼定位會比較好。

雖然對詠寺的話非常反感,但是皇帝都對這種大逆不道的言語沒有任何表示,他們能怎麼辦呢?

時林甸一直想將自己美貌又有才學的妹妹送進宮,而時女官林姝也對這個溫文爾雅的皇帝一見鍾情,及容納如此,何樂而不為?

雖然外界盛傳姜國皇帝本無子嗣,然而,這神話已經被詠妃打破。難道,這神話不會再被打破一次嗎?

時林甸一直這麼相信。

因此,兩人將臉朝下,而內心卻將詠寺嘲笑不已:不過是個靠著子嗣成為貴婦的女人罷了。

御書房內沉默了半晌,連熙才突然發話:“繼續吧,我們來談一下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這句話是朝著所有人說的,然後,他對著跪在那邊的時林甸和時林姝道:“你們站到我右手邊吧。”接著,他將臉轉向詠寺,“愛妃,你可以辯駁了。”

時林姝站在一邊,低垂著臉,那臉頰仍然浮腫,將一張美麗的臉摧殘成了夜叉。

“時女官,你說我昨天打了你?”詠寺同樣垂著腦袋,用腳尖點著地,這樣問著。

時林姝仍舊低著頭,看不清她的表情。她不說話,感覺像是已經預設了。

詠寺等了半晌,也沒有聽到對方的回話,最大的可能性便是她沉默的抗議。於是她忽的抬起眼:“時林姝,我勸你最好識相一點。如果我做過這件事,我也不怕用武力威脅你!”她站起身,走到兩人的面前,從頭到腳打量了兩人一番,“我威脅人,從來不會用這種不入流的手段,我就在這裡告訴你們。想入宮,可以,按照規矩,想壓榨我兒子的童年來攀高你的地位,先問我同不同意!”她猛地一抬腳,將他們身邊的椅子踹飛了出去。

時林姝嚇了一跳,同樣,連熙也嚇了一跳。

後宮的女子,哪一個不是溫柔體貼,嬌弱地讓人捨不得說一句重話。她這是怎麼了?小胳膊小腿,踹東西的力道倒是很大嘛。

踹習慣了就這樣,只是其他人不知道而已。

要他再不出聲阻止,恐怕這時家的人都會被嚇死了:“愛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