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領導人是打不垮的。

松樹嶺的大敗,連許放都認為,經過飛虎山和松樹嶺的兩次打擊,譚潔再也站不起來了,在這兩次的較量中,她都是親歷者。不但運河支隊遭到重創,先後兩任隊長也一個犧牲了,一個失蹤了,肖鵬至今音信全無,運河支隊可以說是損失慘重。如果說飛虎山的失敗,主要責任不在譚潔,是因為林強的固執和判斷失誤,那麼松樹嶺的失利譚潔必須要負主要責任。特委如果追求責任會得出這樣的結論:松樹嶺戰敗的事實證明,在戰爭這個舞臺上,譚潔不能勝任一個地區的領導工作,這樣的打擊落在誰的身上,灰退、消極都是正常的。所以在這二十多天裡,譚潔除了蹲在地洞裡,幫衛生員換換藥,基本上沒有走出地洞,支隊中並沒有人指責她,也沒有人認為不正常。

目前最讓大家難過的是電臺壞了,特委又搬了家,一直聯絡不上,沒有上級的指示,他們就不知道下一步應該怎麼做。兩次大敗讓大家認識到,戰爭是不講情面的,不會因為你是正義的,老天爺就會幫忙,它是實力的較量。林強夠強悍了,不也敗在小野手裡,他可是征戰多年的老八路,有什麼理由要求譚潔這個女子就一定比小野強呢?戰士們帶著寬容、理解,不再給譚潔增加壓力,有麻煩事不和她說,都去找許放,不想為她增加負擔。許放這個救火隊員,每次支隊處於危難,就會主動挑起全部重擔,無怨無悔,這一次同樣表現出色,承擔了應該譚潔承擔的全部煩惱,大家就是在這種壓抑的氛圍中,度過了難熬的一天天。

這天晚上的月光特別好,清冷的月輝把全部光潔灑在蜿蜒起伏的山巒上,沉睡的鄉村像是勞累了一天的美人,披著銀紗進入了酣睡之中。多日來一直沉默無語的譚潔像是睡醒了似的,把在一旁藉著油燈看書的許放叫了過來,提議出去走走。

許放本來暗淡的目光聽見這樣的話,像是乾柴遇到了火星,迅速地亮了起來,這些天,他一直為譚潔的情緒消沉而不安。雖然運河支隊躲在地洞裡,但是並沒有和外界隔絕,許放把田亮放了出去,田亮不時的會把外面的訊息送進來,只是好訊息不多,負面訊息太多,許放並沒有去煩惱譚潔。此刻就看出了許放是個真正的男人,所有的不好訊息都被他默默得沒收了,獨自承擔那份壓力,不想讓這些訊息刺激譚潔,他怕那樣一來,譚潔的情緒更不容易恢復,支隊的工作暫時是他一個人在做。如今譚潔提出去外面走走,他立刻有了說不出的高興,二話沒說放下書本就和譚潔走出了地洞。

兩個人離開了藥王廟外的山洞,沿著佈滿雜草的小路,信步走到了山崗上。夜雖然是漆黑的,但是遠處有星光,浩渺的光暈像是畫家筆下的素描,無窮的意境在揭示著什麼,許放他們在這裡佇立,似乎宇宙的一切盡收眼底。

譚潔貪婪得呼吸著清涼的晚風,灰暗的眼睛裡有了晶瑩的東西在閃爍,胖胖得小手不時的梳理著被山風弄亂的劉海。

“許主任,你喜歡圖畫麼?”半天之後,譚潔發出了輕語。

許放聽見這話微微愣了片刻,一時沒有回話,因為許放不知道此時此刻,譚潔為什麼會有此雅興,居然提到了繪畫。他從小家境貧寒,沒有機會進學堂,認得的字都是在部隊學的,因此沒有機會接觸繪畫,當然就談不上喜歡。剛才在地洞裡,他在看清朝後期無名氏寫得漢高祖傳記,高雅晦澀的文學作品他看得不大明白,勉勉強強屬於看人物傳記的水平。至於欣賞美術,陶冶音樂對他來說,那就太奢侈了,想都沒有想過。

“我不懂畫畫,也沒有這樣的細胞。你應該知道,不是參加了革命,我現在可能還是個文盲。”

譚潔聽懂了許放話裡的悲涼,不免有些黯然神傷。剛才她的思緒飛到了縹緲的宇宙裡,在空曠天際那微光中,眼前突然出現了濃墨重彩的水墨丹青,這讓她想起了很多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