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肖鵬很是苦惱,卻又無法擺脫。從本質上說,肖鵬實在不適合作軍人,他內心情感豐富,情調浪漫,可是造化弄人啊!

道路兩旁,抗著鋤頭的,趕著牛的,拉著板車的,紛紛的走向田地。穿花格布杉的,粗布衣裳的,孩子的笑鬧,組成了一幅幅田園畫。如果沒有那些大兵們,這正是人們享受春光的季節,難怪肖鵬要情思泉湧。

到了目的地,肖鵬四下裡看了看,道路兩旁,零零散散的有幾處酒店,只是酒店的規模又小又破,屋子裡採光也不好,暗暗的,如果坐上十個八個人,連走路都困難。別說鬼子不一定敢進酒店,就是敢,這樣的環境也會讓他們望而卻步,他否定了這幾家酒店,繼續向前走去。又走了一公里,肖鵬眼前一亮,一個規模不大,但是房屋整潔的酒店出現在眼前,酒店門前的廣場上,鋪著清一色的黃沙,上面支著防雨、防曬的油布,地面上的桌椅擺設整齊,十分乾淨。在這裡吃飯,道路上的一切都會進入視野,毫無疑問,這會打消鬼子的疑慮。“就是它了。”肖鵬想,立刻吩咐田亮去準備,並把飯店的生意定下來。

到了中午,懶洋洋的太陽終於睡醒了,睜大了明亮的眼睛,把灼熱的光芒撒向了大地,地上的熱氣像一條條無形的蛇,四處亂串,將泥土和糞便混合在一起的氣味,散佈到四面八方。地裡耕田的人們坐在田壟上,大口大口的喝著涼水,臉上淌著津津的汗珠。片刻後,負責瞭望的戰士急匆匆的跑了過來,小聲的在肖鵬耳邊說著什麼,肖鵬臉上露出興奮之色,把吳兵和田亮叫過來,低聲的說了“如此如此,”然後各就各位去準備了。

對於肖鵬來講,這是他到位以來打得第一仗,即關係著他的名譽,也關係著支隊傷員的性命,容不得任何差錯。如果敵人不下車,是將戰鬥進行下去,還是取消這次行動?肖鵬有些拿不定主意。從這裡向遠處望,鬼子的炮樓清晰可見,只要出現槍聲,鬼子很快就會趕到,那他們面對的,不僅僅是押車的鬼子,還有炮樓裡的鬼子和漢奸。看到炮樓,肖鵬心中一緊,心想:不能幹冒險的事,運河支隊就這點家當,再也經不起折騰了,寧可放棄也不能讓戰士去玩命。

押車領頭的,是個鬼子少尉,名叫武男一郎。他帶了一個小隊的日軍從冀州出來,一路上順順當當。可是走了半天的路,坐了半天的車,鬼子嘴裡幹得冒煙,身上熱得難受,早上出來時的精神頭就沒有了,一個個無精打采,手裡抱著槍,腦袋也耷拉下來。武男坐在駕駛樓裡,眼睛看著前方,只有他還算精神,可也在不斷的喝水,心理直喊倒黴。要不是主要公路被人破壞,走這條二級公路,現在快到西河了。突然,他的眼睛張大了,有些疲勞的神經緊張起來,因為在道路的正中間,一輛裝滿磚瓦的馬車出了事,好像是車轅斷了,那匹馬跪在地上,呼呼的喘著大氣,整條路被堵死了一多半,汽車自然無法透過。他氣勢洶洶的跳下車來,要對這些搗亂的鄉民發火,卻見一個身穿西服的人像他走來,他怔住了。在這麼個小地方,看見穿西服的人,本身就是怪事,而那個人不是躲著皇軍,反而迎了過來,他如何能不吃驚?手不由自主的摁住了槍柄。車上的藥品是不容出現差錯的,藥品出了錯,他就是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這一點他太清楚了,所以他必須保持高度的警惕。

來人是吳兵,因為他是真正的日本人,今天這出戏必須由他唱主角。穿著西裝的吳兵有些怪怪的,滿臉橫肉的臉上因為掛了笑容,顯得不倫不類,笑比哭好不到哪裡去,幸好他的日本話是正中的關東話,才沒有引起對方的懷疑。

保持高度警惕的武男,本來就對此地出現身穿西服的人感到奇怪,當吳兵一開口,那就不是奇怪了,簡直是瞠目結舌。他無論如何也不能理解,日本人混到中國鄉民之中幹什麼,而這個日本人又不是假冒的。他張大了疑惑的眼睛,打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