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剛在腦子裡尋思了半天,可有哪位親朋和明安侯府熟悉,壓根就沒聽見兒媳婦抱怨的話,這孟大夫人這般的大力拍案几,倒把她給震醒了。

一見兒媳婦又沉不住氣了,她是恨鐵不成鋼的白了孟大夫人一眼,扭臉問自己身後的管媽媽,“咱家大小姐的哪一位姑子,跟明安侯府沾著親來著?這年紀大了,我都有些記不清了。”

管媽媽笑著回話道:“呵呵,您還真是記岔了,不是咱家大小姐,是咱家二小姐,二姑爺的親妹子和明安侯府的二小姐是妯娌。”

“明安侯府的二小姐嫁給了郡公家的庶長子,奴婢倒是聽咱家二小姐提起過幾次,貌似她們妯娌間還處的不錯,說是這位庶長嫂,是個極懂事的,從來不拿著庶長說事,插手家務,倒是處身端正。”

“不如,明兒個老奴專門去崇安郡公府走一趟?託二小姐幫著打聽下,您這心裡也好有個底不是?”

孟大夫人一聽這話,又有些壓不住自己蹭蹭上竄的火氣,揉著帕子嗔道:“那要是打聽出來不好,難不成還能不認了?這話可都說出口了,誰不知道咱家老太爺,那可是一口唾沫一個釘的人,那裡能讓咱們反悔?”

“誰要反悔了?清兒那孩子好好的,老身為什麼要反悔?”

“兵書雲,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你一樣也是將門出身,還是我一手拉扯大的,怎麼就連這個都不懂了?”孟老夫人看兒媳婦見風就是雨,忍不住訓道,“我看樂兒的毛躁脾氣,都是打你這裡來的。”

“你看看你,不論說個什麼都愛上頭,都多大年紀了,還不能穩重起來,好在你是個有福氣的,前些年有老身幫著拿主意,這些年又娶了個好兒媳婦幫襯著。”

“我可告訴你,你都是做祖母的人了,在老身跟前蠍蠍螫螫的也就罷了,要是在孩子們跟前也還是這樣,老身可不能跟著你一起丟人。”

“我現在再叮囑你一遍,芝兒雖也是將門出身,可卻是知書達理,管家理事的一把好手,你呀,凡事多和她商量,千萬不要自己就把主意拿了,知道不?”

孟大夫人看婆婆有些來氣,連忙點頭稱是,她是孟老夫人的外甥女,父親在戰場上早亡,母親一根白綾跟著去了,打小被孟老夫人接來當女兒養。

長大了乾脆就給大兒子做了媳婦,生怕嫁出去了看顧不上,這說是婆媳倆,其實跟親母女沒兩樣,兩個人親著呢,誰都不跟誰計較較真。

孟老夫人這會說的,還不都是為她好?

孟大夫人原本也就不耐煩管家裡的瑣碎事情,面上看著還是她管家,其實真正主持家務的,卻是孟澤天的妻子。

所以這位孟大夫人還真是個有福氣的人,一般人就算父母雙全,也難在婆家過的順風順水,而她仗著有婆婆撐腰,夫君又是青梅竹馬,還真是一點委屈都沒受過,怎能不讓人心生羨慕?

且先不提孟家這邊,是怎麼背地裡打聽崔婉清的,轉眼間,這第一個休沐日可就近在眼前了。

崔婉清在靜惠書院可也不是萬事不上心的,她早已經和鄭秀兒,碰見過兩三次面了,這第一回還是鄭秀兒親自來的翠微苑呢。

雖說每次見面都呆不久,說話也都是客氣話,但是她還是能很明顯的感覺到,鄭秀兒對自己的態度很是友善,一些親暱的語氣和小動作表明,她十分的想和自己交好。

就連鄭夫人也藉著自家女兒的手,給崔婉清送了一次物件,雖說都不是什麼特別貴重的東西,基本都是鄭夫人親手所制,小到繡著丁香花的綃紗帕子,大到繡著雙魚戲蓮的枕套,還有繡鞋,香囊什麼的。

還有一些小巧精緻的銀器,有一些一眼就能看出來,是給小孩子準備的,自己這可都戴不上了,可要說是給自己的孩子準備的,這是不是也忒早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