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媽那兒,也做不到喜怒不形於色。何況她自小缺少父愛,性情難眠刁鑽怪戾些,很多事都只是憋在心裡,她沒忍住哭了出來,她媽卻越鬧越兇,氣得破口大罵起來,說“你這個無情無義的狼崽子,你有什麼可哭的?我含辛茹苦把你養大,你就是這麼對我的?要不是你那個死鬼混蛋爹,我這些年也不會吃苦受氣。帶著你我倒了多少黴你不知道……”

本來這只是她媽一時的氣話,可清婉覺得難受,直接哭著回了北京。她不是不體諒母親這些年為她吃的苦受的累,可是有時候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可以說這是年少氣盛,也可以解釋為母親是她最信任的人,所以在母親面前,她不會偽裝。要是平常家庭有這事兒,母女倆慪氣,父親出來和和稀泥也就沒什麼了,可偏偏她沒有父親,外公也走了好幾年,家裡家外就她跟她媽,連個八竿子能打著的親戚都數不出幾個。這娘倆兒又是一個性子,都不是服軟認輸的主兒。這可好,直接僵住了。

下了飛機,清婉便迫不及待地往家裡趕。

算算,自打上次自己離家,竟連一個電話都沒往家裡打,她突然有幾分埋怨自己。

倒了好幾趟車,回到家時,已經下午三點。

她媽開門一看是她回來了,情緒有些波動,可還是拉不下臉強忍住了,丟下一句“還知道回來”便自個兒進屋了。母親生她的時候還不到20,到現在尚未過不惑之年,由於保養的不錯,所以看著也就三十幾歲的模樣。可清婉看著那個纖瘦的背影,突然覺得自己的媽媽已經很蒼老了。她再也抑制不住,猛的跑過去從背後一把抱住母親,眼淚也不自覺地落了下來。

其實她們都是很愛很愛對方的,只是彼此性格都偏內向些,交流得少,從不吐露自己的情感。因此很多很多時候,母女倆的感情便如同拐進了死衚衕似的僵硬。

他媽很高興,說你先歇會兒我去買菜,便出了門。晚上做了很多菜,母親一個勁兒地給自己夾菜,說你吃這個這麼久不會來人都瘦了。其實她不是很餓,而且高中時攢下的胃病到現在也沒好,所以晚上一般不敢多吃,可是看見母親的殷切,她什麼也沒說。這天晚上,清婉吃了很多很多。

雖然天有些熱,她還是執意要跟母親睡在一起,她不過是提心吊膽了太久,想暫時卸下那些防備陰謀,迴歸那種安穩的感覺。可偏偏天不遂人願,因為晚飯吃得太多,到半夜時突然胃難受的厲害,她是直接疼醒的。又不敢吵醒母親,躡手躡腳下了床,一個人爬到房頂上發呆。

開機,發現竟有二十幾個未接電話,還都是同一個人打的,雖然這個號碼沒存電話薄,也猜到是阮逸塵的傑作。清婉看了看,卻沒做什麼回應。仰頭看天上的星星,想了很多曾經的往事,覺得留戀,卻到底都過去了。

約摸三點多的時候,阮逸塵又打來了。

清婉按了接聽,卻不知道該說什麼,索性不發一言,等對方先開口。那邊好像很亂,什麼聲音都有,她不猜都知道準時這些貨又湊一塊兒紙醉金迷呢!

久久不見對方說話,她有些不耐煩:“夢遊呢?有喘氣兒的沒?不說話掛了啊!”想想,自己還是更習慣對他兇巴巴的態度。

“喲,這大半夜的是挖著地雷了啊怎麼著?說話跟帶了火藥似的”那頭聲音慵慵懶懶的。

“有事兒說事兒,沒事兒掛了!”話一出口,又覺得自己口氣確實衝的很,不禁有些不忍,於是又補了一句,“我這兒胃疼著著呢,懶得跟你磨洋工。”

阮逸塵聽了,倒是沒再胡扯,只是說了句“好好休息”便掛了。

朗朗豔陽,蟬聲陣陣。

因為直到快明天時才有的睏意,所以清婉醒來已經快晌午了。母親已經做好了午餐,一邊招呼她洗漱吃飯,一邊跟她說上午有人寄了份快遞過來,好像是北京